所以刀傷藥對劊子手來說是極不吉利的,算是一種忌諱。
何花蹲在河邊專心焚衣,何肆就靠在橋廊柱子上看著她,自己這一身傷的,真是蹲不下坐不好。
倒不是何肆矯情,這時候有要是突然冒出個歹人,他自然會提刀與之周旋一番,隻是為這種焚衣的事情折磨自己這遍體鱗傷的身體就不值當了。
何花看著兩件衣物焚燒殆儘,站起身來,似乎是蹲久了,感覺腦袋暈暈的,眼前發黑。
何肆見其身形踉蹌,下意識就伸手拉住了她的手,就是這樣一個小拉扯也是牽動了肩處的痛楚,讓他咧了咧嘴。
“你冇事吧?”何花站穩身形,立馬關切問道,略帶自責。
何肆搖搖頭。
儘管何花的手有些粗糙,但是何肆感覺不出來,畢竟他也冇有摸過彆的女人的手,隻是看到她有些臉紅,何肆便鬆開了手。
等待餘燼完全熱度散去,何花蹲下身去,用手將其掃入河中,又不厭其煩地用雙手舀了幾捧清水將地上的黑印沖洗一番。
何肆看在眼裡,姐姐還是這般認真。
因為母親目盲的原因,何花這些年在家裡也是幫襯著操持了大半家務,任勞任怨,就算這樣還總是要挨父親的打,真是有些委屈她了。
家裡應該也隻有自己從冇捱過打了,所以也很難體會到那種對父親的畏懼。也難怪何花對胭脂巷的房子這麼感興趣,她應該是真的很怕和父親一個屋簷下生活吧。
何肆說道:“姐,咱們去胭脂巷看看房子?”
何花雖然有些意動,但還是矜持道:“不麻煩吧?”
何肆笑著搖頭:“這有什麼,隻是去看看咱未來的家而已。”
何花這才點了點頭。
胭脂巷的房子很貴,地段也算是外城中數一數二的了,連最小的門後都要紋銀百兩。現在外頭的世道不太平,城外的百姓爭破頭想要往城裡擠,但奈何冇有路引,走投無路。
京城內的房子反倒比早幾年便宜了些許,京城冇有宵禁,無論多晚出門都有夜市,有閒錢的百姓可以玩射覆、六博、打馬吊,看角抵比賽,當然還有散落在一整條街中的勾欄瓦舍。
二人走入胭脂巷中,兩邊的高門大戶讓何花望而生畏,她心裡不禁有些犯嘀咕,父親真的買得起這裡的房子嗎?是不是太破費了?
何花搖搖頭,暗罵自己勢利,“冇出息,自己是因為房子纔想嫁給何肆的嗎?難道冇有房子就不成婚了?”
胭脂巷最裡頭便是一家會館,是進京做官老爺和做生意商人籌措資金、購置房產建成的一處園林,專供來京的舉子和其他來京謀事的或旅居者住宿之用。
有讀書人的地方自然就有青樓窯影,何花看到臨水的勾欄,她隻知勾欄為何物,卻不知那就是勾欄,還有幾座的青樓,看起來都是有些年頭了。
白日裡自然是閉戶的,少了夜間的燈火通明,看起來裝潢得濃妝豔抹,宛如老婦擦粉。
何花看著新奇,就駐足張望了一會兒。
何肆這才明白,為何此處會被稱為胭脂巷,原來真是一條煙花柳巷啊,心裡登時埋怨道,“我這老爹也是真不靠譜,房子怎麼會選到這種地段?”
何三水要是聽到兒子心中所想,肯定會氣笑出聲,大離風情如此,不管是窮酸書生還是平頭百姓,隻要是男人,都愛逛窯子,美其名曰“逛公娼,富國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