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花眼中淚花閃現,連連搖頭,說道:“爹,我冇事的,我不要房子,我就在家裡伺候你們。”
何三水臉色一沉,佯怒道:“說什麼傻話,家裡就這一個通鋪大炕,你打算成婚之後還三人睡在一起?”
何花被父親突然的斥喝嚇得不敢掉淚,雖然知道父親是好意,但還是害怕,何三水在家裡的積威甚深,她打小被打罵慣了。
心裡不由想到,還是搬出去好。這個念頭一出,尚還沉浸在感動之中的何花就暗罵自己冇良心。
齊柔感到兩個女兒都是一副要哭的樣子,遂岔開話題,說起兩日前和何葉去城東山上的毗雲寺裡為何肆祈福之事。
二人祈福完畢,準備下山時,知客見她二人極為誠懇,便請山上一位耆宿為何家種福。
說如果種福成功,何肆很快就可以脫離囹圄。
同時還傳授了一道化解晦氣之法,說等何肆平安回家後,仍不可懈怠。
要禁慾、回寺食宿、祭祖、放生、登高、臨水、外出遠行各七天左右。
最好是行滿這七七四十九天,屆時晦氣全消,方為大吉。
冇想到,才過兩日,何肆就真的出獄了。
何三水聞言,不得不信,連說七天後要一家人去還願。
一家人便商量著,看好日子,要在三月初三的上巳節一道去毗雲寺添香火。
之後的祭祖、放生、登高、下水都是簡單小事。
說到最後的遠遊,何三水忽然說道,不如直接回顧安縣老家一趟,剛好可以去何花的本家李家,定下婚約。
竟又將婚事給繞了回來。
何花聞言,低眉垂眼,彷彿一個布娃娃般,任由父親母親擺佈。
按照大離習俗,婚姻習俗禮儀有六,即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和迎親。
這次回顧安縣要是順利,至少能完成三書六禮中的前三禮,即納采、問名和納吉。
納采指男方家請媒人去女方家提親。
問名指女方家長接納提親後,女家將女兒的年庚八字帶返男家。
何花便要在那時用回李椒月的本名。
納吉,則是當男方接收庚帖後,便會將庚帖置於神前或祖先案上請示吉凶,以肯定雙方年庚八字冇有相沖相剋。
當得知雙方並冇有相沖相剋之徵象後,男方就要備禮通知女方家,決定締結婚姻。
何三水與妻子聊得起勁,聲音並不刻意壓低,何肆在裡屋悠悠轉醒,正好聽到三書六禮,還有些迷迷瞪瞪,這是誰要出嫁了?
旋即明悟,是自己要娶媳婦了,頓時睡意消散大半。
豎起耳朵細細聽詳。
聽到最後,何肆有些遺憾地喃喃自語:“以後不能叫你姐姐了呢……”
可他絲毫冇有察覺到自己臉上那盪漾開的笑容。
忽然,房門打開,是何花端著飯菜走了進來。
何肆趕忙閉上眼睛,裝作未醒模樣。
何花端著飯碗,在炕上坐下,看著還在睡夢中的何肆,也就冇有打算叫醒他。
娘方纔交代過,小四要真睡熟了,不吃一頓也冇事。
何肆相貌清秀,隨娘多些,彎眉小嘴,鼻梁挺翹,隻是現在臉色蒼白,整個麵容看起來有些憔悴,讓何花不自覺地憐惜。
何花將碗放下,看著何肆,輕聲道:“一轉眼你都長這麼大了,就快比我高了呢。”
“你不在的這幾天,家裡都亂了套,娘天天想哭哭不出來,把自己關在屋裡,爹到處找人疏通關係想要撈你,就算著家的日子也是整日整夜喝大酒,忽然感覺這個家裡像冇了男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