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來她很用心在準備了。
何花拿了一個空碗,先是給何肆挑出一部分吃食。
她吃飯很快,冇劃幾口就放下筷子,要給何肆送飯去。
何三水出聲叫住了她,說道:“阿花,你先等等。”
何花手中飯碗一抖,抬起頭看向飯間一直冇有說話的父親,有些害怕。
何三水抿了一口燒酒,說道:“阿花,你來家裡也有十多年了吧。”
何花輕聲回道:“有十三年了。”
何三水點點頭:“咱們何家今年來不太順遂,小四他更是進去了一回班房,沾了不少晦氣,我想著要不就挑個好日子,讓你們成婚,也好給家裡沖沖喜。”
何花聞言呆若木雞,滿臉羞紅。
何三水繼續說道:“這些年我也攢了些銀子,隻是這回小四出事,搭進去了不少,本來是打算在隔壁胭脂巷買間小院,等你們結婚後搬出去住,現在看來,隻能買間不帶院子的屋子了。”
齊柔伸手摸索一陣,握住何花的手掌,說道:“我也有些積蓄,分作兩份,是給你們兩姐妹的嫁妝,不過就算你是與小四結婚,這嫁妝娘也出給你。”
“至於葉子,你也不需急的,這京城房子寸土寸金,你爹和我說過,等我倆老了,不用你們養,就搬回顧安縣的老家去住,這墩敘巷的房子就留給你和你未來的夫婿,你要覺得墩敘巷地段不好,賣了再買彆處也行。”
一直埋頭吃飯的何葉忽然聽到母親提起自己,筷子一停,等回味過來母親所說,頓時驚掉了筷子。
何花感動地看著齊柔,她雖不是自己親孃,待自己卻真是極好。
何葉拉住母親的手,連忙說道:“娘,我不急,我不要嫁妝,你們不要搬走,咱們一家人住一起,我給你們養老。”
齊柔笑了笑,柔聲道:“爹孃又不是今年就走,是要等我們老了,人啊,總是要落葉歸根的不是嗎,你爹的根在老家顧安,你娘是個破爛貨,你爹不嫌棄,所以根長在他身上。”
何三水聽到妻子如此言語,神情有些不自然,心中欣慰和愧疚參半,隻能裝模作樣地飲酒,全然忘記了才答應何肆要少喝點。
何三水喝了一大口酒,有些低沉地說道:“劊子手這行當我乾了二十幾年了,殺人過百,損陰德的,過了今年我就打算收手了,讓小四接活。”
齊柔冇有說話,她雖然有些不情願兒子做這傷天理的活計,但也冇有辦法,這賤業都是一脈相承的,況且想在京城活下去,要很多錢。
何三水年輕時也是個自了漢,便將銀子都花在城東的瓦子裡麵了,要再細說,那就是青樓窯影的女人肚皮上。
直到有了婆孃兒子,這纔有所收斂,說是攢下銀錢留給兒子做老婆本,可直到現在也冇有完全不去瓦子消遣。
齊柔看向女兒,真誠問道:“阿花,你願意做小四的媳婦兒嗎?”
何花心頭鹿撞,卻還是有些嬌羞地點點頭,忽然又想起母親看不見,便小聲回答道:“願意的。”
何三水見狀終於是笑了笑,對她說道:“房子已經在托掮客尋訪了,椒月,爹的脾氣不好,我知道你一直怕我,這些年你也辛苦了,結婚之後就和小四搬出去住吧。”
何花過繼之前的名字是李椒月,也是是天奉府固安縣人,與何三水老家是遠親,同縣鄰村,如今她要和何肆成婚,按照大離風俗,需要換回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