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像個傻子一樣放任口水亂流……
糟糕。
林嘯野要死了吧。
夏顏掐住男人下巴,不停呼喚。
“林嘯野,醒醒,把藥吃下去……林嘯野……彆這樣……不應該這樣……你會活到最後……還會發通緝令追殺我……不應該像條喪家犬一樣死在這裡……”
他微微睜開眼睛。
卻認不出夏顏了。
目光渾濁遊離,手指向角落的衣櫃,嘴巴囁嚅,氣若遊絲,夏顏湊過去,隻聽到男人淺薄的氣息彙成兩個她最不想聽到的字,夢魘般的詛咒。
“婚……紗……”
夏顏不顧一切離開西墅,正是因為林嘯野要跟她結婚,他說他的一切,以後也會是她的一切。
他們會永遠在一起。
死亡也無法分離。
她走得決絕,並不知道他為婚禮籌備到何種地步——不可笑麼?新娘都跑了,要婚紗做什麼?
他一定是燒糊塗了,纔會把這裡當成西墅的臥房。
纔會指著那個空蕩蕩的衣櫃。
“彆這樣,林嘯野。”
夏顏握住男人骨瘦如柴的指,彎折後再按回手掌,她含住藥片,喝水,按住他的手往下一點點壓,俯身嵌入花瓣一樣即將枯萎的唇,驅開僵硬的舌頭,往食道送去退燒的特效藥。
瀑布般的髮絲縷縷垂落,冰冰涼落在他的臉上。
如同牢籠。
一個她為他編織的牢籠。
男人嘔出。
她逼著他接受,用唇齒輾轉密語:還不到死的時候,林、嘯、野。
繾綣的吻粘連頹靡的銀絲,婉轉、曖昧,卻並不代表愛情,甚至都無關**。
餵過藥,夏顏抬手揩嘴,反覆揩了幾遍才找出消毒藥水和繃帶幫助林嘯野包紮脖頸的傷口。
她捧住他的臉細細端詳。
血不流了。
退燒藥開始發揮作用。
男人的皮膚不再滾燙,隻是眼神依舊渾濁,還會無意識抽搐,症狀有點像變異。
以防萬一。
夏顏關緊房門,取出匕首對準男人下頜,從這裡刺入阻力較小,無論是她還是他都不用太辛苦。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熱粥變成涼粥,析出一層米油。
清炒的上海青變得冇有光澤,不過本來炒出來也冇什麼賣相。
夏顏並不擅長料理,末世難得找到的新鮮食材都是陳牧洲烹飪,他有一手好廚藝,即便是苦澀的野菜也能做成人人誇讚的美味。
女孩的思緒一會兒飄到東,一會兒飄到西。
天完全黑下來。
她的眼皮也撐不住了,完全睡著前給男人戴上防咬嘴套,這才趴在床沿睡覺。
略沉的呼吸聲既是疲倦過度,也是陷入深度睡眠。
他的顏顏還是一如既往睡得香甜。
林嘯野睜開眼,擺弄鋼圈和皮革製成的嘴套,自言自語道:“冇想到還準備了這種東西,你到底是怎麼知道會有喪屍?精準猜到了每一步?嗯?”
他掰開卡扣,摘下嘴套。
豔紅的舌尖飛速舔過蒼白的唇,染出兩片瀲灩水光。
男人撩起女孩蓋住臉頰的發,纏到手指,親了一口又一口,他把人抱到床,怕夏顏肚子著涼還貼心地將衣襬塞進褲子,然後一整個抱進懷裡,發出喟歎的呼吸,下巴緊緊壓住天靈蓋,生怕到手的寶貝長翅膀飛走。
她牽他的手。
還親他。
……
她怕他死。
林嘯野的心一片滾燙,流淌的熱血幾乎燒穿胸膛。
說什麼“都是過去的事”,明明心底有一小塊還是在乎他,明明就有,為什麼要說冇有?
笨蛋顏顏。
林嘯野反覆嗅聞她的氣味,環住纖細的腰,恨不得揉進胸膛不再分離,唇瓣在瑩潤的耳畔反覆廝磨,就像空心的人找到了流浪的心臟,從此不再空蕩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