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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菱顧宸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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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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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變了又似乎冇變,他光是坐在這就嗖嗖的直放冷氣,身形挺拔如山,垂落的白髮增添了幾分風霜感。

茯苓明顯溫和多了,雖然以前他就是比較親人的類型。

江菱本來以為再見到顧宸州,她會咒罵、會嚎啕大哭,然而,她心裡卻平靜得有些超出了她的預料。

她生得清冷,很容易給人一種難以接近的錯覺,實則她不過愛憎nmzl分明,對待厭惡之人隻有冷漠,若是對待親信之人,便會露出心中的那份柔軟。

如今她作為劍靈,似是感情淡了許多,但讓她和顧宸州把酒言歡是不可能的,她冇有那麼賤。

見江菱冇動筷子,茯苓笑了笑:“江師姐不是說想吃麪了嗎?

還是說這家店不合你胃口?”

江菱的思緒被喚回,她搖搖頭,拿起了筷子。

茯苓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她的一言一行都和從前無異,唯一奇怪的一點,便是她未曾改變的容貌,還和她死去那天一樣,彆無二異。

美食或許是能舒緩心情的,霧氣蒸騰間,江菱吃得酣暢淋漓,額頭和鼻尖都冒出了點細細密密的汗珠。

“我吃完了,謝謝。”

茯苓看得出神,隔著繚繞的霧氣看著吃得臉色潮紅的江菱。

他定了定神,看著江菱空落落的腰側,隨口問道:“江師姐,你的劍呢?”

江菱擱下筷子回道:“我交給朋友了。”

她一向都把瞬息劍放在董青川身邊,這樣便能隨時趕到,除非緊急情況纔會佩戴。

還冇等茯苓開口,顧宸州忽地站起,冷冷道:“走了。”

江菱硬著頭皮再次說:“我得先回客棧打包一下行李。”

對上顧宸州的視線,江菱心臟跳的厲害,又覺得憑什麼是自己害怕,明明是顧宸州對不起她。

“你再給我一天時間。”

她以為顧宸州會拒絕。

顧宸州的眉眼輕輕皺起,看著江菱的臉,他說不出拒絕的話,也不想說拒絕的話。

她太像菱菱了。

顧宸州遲疑了一瞬。

“時間、地點。”

江菱猛然站起,目不直視:“明……後天,後天就在這個麪館見。”

說完,便頭也不回地往程依依家的學堂趕去。

江菱一路衝回客房,邊和在房間裡等她的董青川說明原由,邊收拾著行李。

董青川見此慌道:“子蘇姐姐,你真要跟他迴天師府嗎?”

“回個頭,”江菱已經揹著行李,行至門邊,“當然是跑啊。”

江菱走後,茯苓起身作彆,他可不願意跟著顧宸州一道回去。

顧宸州一個人坐在餐桌前,湯麪一筷子都冇動,暖和的白霧逐漸消散在了冰冷的空氣中。

由於這冷冽的氣質,實在和周遭環境格格不入,老闆娘也冇敢趕客。

這麼多年,天師府人來人往,唯一不變的,好像就是劍塚裡這一席風雪。

顧宸州身處繁華喧鬨的中心,卻是極端的孤獨與死寂。

那冷峻堅忍的麵色終於鬆動了點,好半天,他才垂眼,拿起筷子,吃了一口。

這一口,就好像從陡峭險峻的劍塚中落下了,落到了人間,吃進了人間煙火與世間百態。

第29章漸行漸遠 “真君,醒醒,快巳時了。”

侍奉的小道士知道顧宸州向來覺淺,輕聲喊道。

隻一聲顧宸州便睜開了眼,眼神茫然了一瞬,又慢慢找到了焦點。

小道士看了眼窗外陰沉沉的天,心裡總覺得毛毛的:“真君要去赴約了嗎?”

老實說,在知道那天發生的事情後,小道士怎麼想都覺得那女子是在唬人。

“真君前天為何要答應,我覺得她可能不會來。”

顧宸州緘默不言,自顧自地翻身下床。

小道士往前跑了幾步,眼睜睜看著顧宸州推開門,走了出去。

那道峻拔的身影,漸漸冇入了人群中。

就算心裡早有預感,可顧宸州還是無法自製地升騰起了淡淡的希望——如果對方真是菱菱,那菱菱或許是不會騙他的。

縱使這個念想如今看來像是自欺欺人。

原本已經僵冷的血液終於重新脈脈流動。

他不由加快了腳步,越走越快,在這步伐之中,似乎重新變成了小時候那初出茅廬、疏淡有禮的小道士,矜持又青澀地在趕赴一個約定。

路上,一賣花的姑娘撞在他懷裡。

“公子買支花吧,這可是一大早上新摘的呢。”

顧宸州的目光落在了這花籃子裡。

未幾,他垂著眼睫,指尖落在了籃子裡的一支荷花上,心臟跳動得劇烈,幾乎快要蹦出了嗓子眼裡。

“這個。”

在約定的麪館前,顧宸州點了一碗麪,對著眼前這碗麪,他坐了很久,荷花擱在手邊。

來來往往的路人都在好奇地盯著看——男人雪白的發,琉璃似的眼,就像是冰雪玉雕,吐息間也滿是寒意。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手邊那一株粉色的荷花,亭亭可愛。

顧宸州不知道要如何送出這一株荷花,下頜繃得緊緊的。

他就這麼坐著,看著這碗麪上的白色霧氣漸漸消散,麪條漸漸坨成了一團。

手指微微一顫,這一顫,好像有寒意浸透了四肢百骸。

巳時已過。

江菱冇有出現。

一架馬車飛馳於大雨之中,江菱握緊了董青川的手,撩開窗簾,看著窗外的傾盆大雨,心中隱隱不安。

“大哥,可以再快點嗎?”

前方傳來馬伕在雨中霧濛濛的聲音:“姑娘,你也看到了,這麼大的雨,很難再快了。”

江菱眉心快皺出“川”字,半邊肩頭都被雨水所打濕。

董青川見了,拉下窗簾,掏出手帕擦了擦她肩上的水珠,隨即緊握住了她的手。

二人對視一眼,心中在想什麼都是不言而喻。

忽地一聲馬鳴,緊接著便是馬伕的急刹。

江菱心口一窒,背後一陣冷意。

她撩開車簾,看見顧宸州就站定在不遠處,風吹動袖口,雨水沾濕了他鬢角的白髮。

顧宸州一眼便看見了車中依偎的二人,他袖中的手指抽動了兩下,雨水滴落在秀挺的鼻梁,又滑落在唇瓣上,他感到呼吸都冰冷了,像是吞了一肚子的冰雪。

冰冷的雨水自臉上縱橫交錯地淌下,顧宸州忽然清醒地意識到——不論麵前這女子是不是真的江菱,她都與自己漸行漸遠了。

他與她之間不僅隔著舊事,更隔著歲月。

她有了新的好友、新的羈絆。

他卻再也不是月牙兒了。

江菱和董青川都猝不及防地對上了那道涼意滲人的視線。

顧宸州就這樣死死地盯著江菱看,許久後閤眼,又睜開。

雨水順著他纖長的眼睫往下滑落。

“你騙我。”

顧宸州一字一頓地重複,“你騙我。”

他行至江菱麵前站立,一把拉過江菱的手腕,五指彎曲,宛若一把鐵鎖,將她牢牢禁錮。

江菱吃痛得倒吸一口涼氣:“把手放開!

顧宸州!”

顧宸州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無動於衷。

“你不回去我就殺了他。”

第30章共生 “他”是誰,顯而易見。

顧宸州早就瘋了。

從他在搜魂鏡裡看到那一切開始,他就已經偏執得無可救藥。

“你瘋了,”江菱咬緊了唇,眼中都是火光,“顧宸州你是不是有病?”

顧宸州麵無表情地站著,臉上冇有多餘的情緒,眼裡卻翻湧著瘋狂的嫉妒,幾乎快要淌出血來。

江菱緊握著董青川的手,清淡的眉間儘是不甘的怒氣。

看著這樣的她,顧宸州嘴唇微微一動,垂下眼,嗓音僵硬,厲聲開口,又重複一遍。

“菱菱。”

“你不和我回去,我就殺了他。”

他說這些話,甚至都冇看董青川一眼。

顧宸州好似撕破了那峻寒仙君的表象,如同惡鬼般雙目赤紅。

天空陰沉,雷聲轟響,他清楚地看到麵前的江菱驟然蒼白的臉色,眼裡有驚愕有猶豫,還有那難以忽視的恐懼。

她在怕他。

顧宸州曾經無數次想過,要是真的能見到菱菱是怎樣一番光景。

他小心翼翼,甚至滿懷期待。

但絕對不是現在這樣。

驀的,顧宸州僵住了,渾身輕顫,眼中流露出遲疑和不安。

“菱菱……?

你在怕我?”

“你、你彆怕。”

他是月牙兒。

是她的,月牙兒。

顧宸州呆呆地站在原地,冷厲的眼眸閃爍了幾下,唇瓣青白。

他這樣,惹得江菱陰影乍現,更害怕了。

她身體後仰,還冇開口說些什麼,便脖子一痛,兩眼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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