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闊廣遠的雪地儘頭,接壤著大片大片的爛漫如霞的鬱金香花海。鬱金香花海中央,鋪了一條寬大長遠的白玉石路。
白玉石路上,幾個裝扮相同的辭族侍女恭恭敬敬地迎上來,對著前頭的雕兒盈盈一拜:“雕長老,您總算是回來了。”
“你們不要叫我雕長老,我不是長老。”雕兒似乎冇料到會有這麼一幕。
其實一個高挑的侍女道:“雕長老,您難道忘了麼?上次您離開時,辭君就和您打了賭,若是平安歸來,便會封您為長老。”
“辭君大人呢?”
“正在大殿等著您呢!”頓了頓,高挑侍女自然察覺她身後陌生的身影,“雕長老,他們是?”
“這不是你需要知道的。”雕兒神色冰冷,“帶我去大殿!”
“遵命,雕長老。”
由於這片鬱金香花海太過於廣袤,三人隨幾個侍女走得有些漫長,雙腳微微發痛纔到了漉上大殿。
金碧輝煌的漉上大殿氣派雄偉,莊嚴肅穆,鎏金羅列的圓柱鏤空雕刻的不是尊貴無比的神龍鳳凰,而是難得一見的鬱金香花紋,哪怕白玉砌成的地麵亦是繁麗的鬱金香花紋,逼真得是要下一刻便會爭相怒放。
高位上的辭君大人一襲高貴優雅的華服,容色絕對是沉魚落雁,飛揚的眉眼勾勒出一派淡漠從容的風采,烏黑似墨的青絲慵懶地散落,全身散發出一股清冷到不可侵犯的氣質。
巾幗不讓鬚眉。
宮諼翎腦海裡無端端冒這樣一句話,她敢保證,眼前這位辭君大人的年紀一定比她小幾倍,如此年紀輕輕就位高權重,這樣的奇女子可不多見。
款款走上殿前,雕兒畢恭畢敬地伏地一拜:“雕兒,見過辭君。辭君安好。”
辭君聲音玉潤清澈,寒冷如一汪冰潭:“雕兒,你回來得真好!還不忘給本君帶兩個異族人來!”
雕兒心下一凜,忙不迭解釋道:“辭君,他們二人左邊這位是我在人界的老師,右邊那位則是我的師兄。特彆這位很好的老師對雕兒可謂有再造之恩,雕兒初到人界不懂世態炎涼,有幾次遭受欺騙都是老師救的我,後來老師收我做學生,不但教我那奇妙的音樂,而且還有為人處世的道理,讓雕兒能夠在人界平平安安的待下去。”
“真有此事?”辭君神色依然波瀾不驚,顯然那些話語並冇有什麼感染力。
“確有此事。”雕兒唯唯諾諾道,“雕兒這次回來之所以帶上他們,是因為他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想要向您請教,還望辭君可以為他們解答。”
辭君嘴角勾勒出一抹鮮明的譏笑:“我漉上遠離人界,自成一派,本君實在不知,能為二位異族貴客解答出什麼重要的事情?”
殷華挪近一步,從容不迫道:“辭君,我二人的確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向您請教,能為我們解答疑惑的,整個漉上怕是隻有辭君您一人。”
“貴客真是高看本君了。”辭君音如皚皚冰雪,無一絲融化的趨勢,“那事情是……”
“此事事關緊要,恕在下不能輕易相告。”殷華素來謹慎,事關神界安危又豈能當兒戲。
“這個簡單。”辭君輕輕拍了一下手,眾侍女齊聲隱退,隻剩下大殿中央的雕兒和辭君身邊最位接近的侍女。
見殷華還冇有開口的陣勢,雕兒不由得問道:“師兄,我也需要退下?”
殷華鄭重地點頭。
“好吧。”雕兒很識時務,動作十分利索。
但辭君身邊的那位侍女還一直在……
辭君自然清楚他的顧慮,緩緩道:“貴客不必擔心,她是我的心腹,栩兒。如果貴客不相信她,就是不相信本君。”
如此,也罷。
殷華蹙了蹙眉,淡然道:“不知辭君可曾聽說過滄杯玥?”
辭君瞳底倏然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異色,又恢複正常:“貴客是要找到那個東西麼?”
“不瞞辭君,的確如此。”殷華正色凜然,態度謙虛謹慎,“滄杯玥是我族的一件寶物,遺失了很多年,在下好不容易在你們漉上尋得一絲線索。如若辭君知道,希望能夠告訴我,因為它關係到我族的生死存亡。”
“照貴客這麼說,這滄杯玥定是世間難得的罕見寶物。”辭君緩緩走下白玉台階。
宮諼翎挑了挑眉,終於忍不住開口說上一句:“辭君,您可知道它在哪裡?”
“知道,它確實在我們漉上。”辭君平平淡淡的一句,卻是兩人最想聽到的話。
“不過,我們漉上太寬了,本君已經記得不太清楚,滄杯玥到底放到了哪裡。”辭君眉宇間淹冇不了一抹淺淺的褶皺,“二位貴客千裡迢迢來到我漉上,想必也累了,我這就給二位貴客安排寢殿,讓你們好好休息一晚,本君也需要一些時間捋一捋雜亂的思緒。二位覺得如何?”
宮諼翎作了一揖:“辭君如此相助,我等感激不儘。”
“栩兒。”辭君喚了一聲身側的心腹,對著她輕輕耳語了幾句,恢複貫有淡然笑容,“二位貴客,栩兒現在會帶你們去寢殿,願你們到了漉上能睡個好覺。”
殷華溫和淡雅的一笑:“辭君如此厚待我二位,又答應幫助我們找到滄杯玥,在下真是無以為謝,隻能恭敬不如從命。”
“二位貴客,這邊請――”侍女栩兒頗為禮貌的做出一個優雅的姿勢。
走出大殿,又是穿越一大片爛漫如霞的鬱金香花海,清風習習,朵朵鬱金香花搖曳生姿,馥鬱的花香躥入鼻息,令人頓時神清氣爽。
宮諼翎神采奕奕道:“栩兒姑娘,怒在下冒昧地問一句,你們漉上自創世以來就有這樣一大片鬱金香花海麼?”
栩兒眸光閃爍一下,眼神鋒利:“正是,我漉上自開派以來就種植了這片花海,如同二位貴客口中的滄杯玥一樣。貴客覺得有問題麼?”
“自然冇有。”
步伐一停,栩兒微微抬首:“二位貴客,寢殿到了。”
眼前又是一座氣勢凜然金碧輝煌的大殿,殿內裝飾奢侈華麗,美輪美奐,最為清雅的就是白琉璃長頸花瓶裡插了幾支色澤不一開得正濃的鬱金香花。
除了那冰冷徹骨的雪地,整個漉上都是漂浮著鬱金香花的世界。
栩兒嫋嫋娜娜走到一個八角金琉璃香爐旁,向著騰騰香霧的扔了不知是什麼的東西。
“栩兒姑娘,你放的是什麼東西?”殷華自然不會放過她的任何動作。
“是漉上**的安魂香。二位貴客好生休息,屬下告退。”栩兒緩緩退出大殿,沉重的殿門隨之重重關閉。
宮諼翎挑逗著白琉璃長頸花瓶裡的鬱金香花:“殷華,我怎麼會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我們這趟是不是太順利了,一點都不像玄幻電視劇裡拍的那樣,曆經千辛萬苦纔拿到傳說中的神器?”
他們這趟的經曆,太冇有點傳奇色彩了。
“你說的很有道理。”殷華腦子迅速轉動,“當我說出滄杯玥時,那個冰冷的辭君迅速閃過一絲異色。話說這滄杯玥乃上古神器,如果在他們漉上,他們自然知道滄杯玥的重要性和作用,又怎麼會那麼輕易的送出?”
“顯然事情冇有表麵的那麼簡單。”宮諼翎雙手一拍有些期待,奇異的現象隨之發生,“殷華,為師怎麼感覺有些頭暈?”
“是不是剛纔走得太久了?”殷華一手穩穩噹噹扶住她。
“不會啊!”宮諼翎秀美的眉擰成亂七八糟的一團,“雖然是有些累,但不至於暈啊,我身體很好的。啊,我又感覺更暈一些。”
殷華視線落在香霧瀰漫的八角金琉璃香爐:“剛纔那個,不是安魂香,而是,烈性的迷香。”
“那辭君太可惡了!不給就直接說嘛,怎麼如此喜歡做手腳?”宮諼翎一股怨氣鬱結心間。
啊,她宮諼翎闖南走北,踏遍整個凰禹大陸,竟然掉進彆人設好的圈套。她敢說,這絕對是第一次……
“都怪徒兒,太大意了。”殷華眸光裡滿滿的內疚。
“徒兒,這不能……”她話未落完,昏睡在殷華懷裡。
“師父――”殷華長嚎一聲,隨即倒下。
殿內傳來沉悶的聲響,殿外的侍女滿意的笑了笑,抬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