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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暗香盈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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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炮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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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者和董大駟勉強算是同事,隻不過級彆不同,陳者隻是個跟班的,打打下手。

趙清平是他父親陳耀先的老朋友,滐州分局督察處處長,因為念舊而幫忙,給陳者一個學習的機會。

經過相處,大事小情的磨礪,陳者的表現和能力都得到了趙清平的認可,凡有一些拿不定主意的事,趙清平都會和他討論,解決了大大小小的糾紛,滐州人民對他也是好感倍加,當然,對陳者的付出毫不知情,“你來了也有一年了吧,有什麼打算?”

一張橡木笨桌上麵羅列著各類卷宗整齊的靠在一側,一支隨意擺放的鋼筆,一個玻璃的菸灰缸裡麵剛鋪了一層菸灰,趙清平正坐在這張桌子後吸著菸捲,溫和的笑著,他看上去不是難接觸的,倒是儒雅的,有書卷氣的,眉宇間有些不怒自威。

“屬下永遠追隨趙處長。”

陳者一本正經的說著,“你跟我這謙虛什麼,臭小子。”

趙清平被他這話逗笑,“當個隊長對你來說太屈才了,你既有政治抱負又有愛國情懷,我有意讓你替了董大駟來做這個副處長,天黑的有點久了,讓這渾渾噩噩的滐州見一見朝陽。”

“趙處長慧眼,陳者必不負所望。”

“明日我手寫一封推薦信,好好言說言說你的才華。”

兩人相視而笑,“不過,董大駟的位置也不是好取代的,他的老師李平謙是上一任局長,是他讓滐州有了新生,建設這裡的一草一木,所以民眾對他的敬仰和信任是十分的,離世前,為董大駟爭取了這個副處長,偏偏董大駟是個庸才,做了那麼多糊塗事,是很差,但局裡不會輕易革他的職。”

說到這,趙清平眼上蒙了一層悲哀,緩緩吐出口煙,重重歎了口氣。

“這麼多年,民眾怨憤的積壓應該早就蓋過開辟的恩情了,我想無非兩個原因。”

趙清平轉頭看他,示意繼續說下去,“一是局裡有人念舊情,對董大駟總有網開一麵的說法,二是,這麼一個現成的擋箭牌,比任何藉口都行得通。”

“哪種?”

趙清平眼裡有了波濤。

“第二種,董大駟臭名在外,吸引眾人視線,上邊的補助缺斤少兩,實際廳裡有人匿下,路修了一半,征收民用翻倍,大家會把這筆賬記在董大駟頭上,隻要不被髮現證據,就可以一首一首貪下去,董大駟對於這些政務一竅不通,解釋不了就用暴力手段,如果有人堅決反抗並且有些人脈實權,這時候也有兩種解決方案,要麼給反抗的人一些好處,安撫情緒,共同牟利,要麼談不了,就犧牲董大駟這個炮灰,動不到根本。”

“所以,你的任命書不能通過局裡,我會向市裡申請,咱們叔侄兩個一起做個反抗的炮灰。”

趙清平的眼中燃過一絲壯懷激烈,這一刻,他真想做一個全心全意的父母官。

冷靜過後,現實的處境不允許他獨善其身,嘲說董大駟,他自己又何嘗不是一樣,殷勤的恭維局長梁素文,無論是否有惻隱之心,表麵上一定要認同,他也不是了無牽掛,要做到翻天覆地,就要身先士卒,他的小愛支撐不起,當還是個少年時,也是意氣風發,一次考上警察局的編製,入職前一天,精挑細選一個能承載他偉大抱負的牛皮封麵本子,在第一頁提筆:他日若遂淩雲誌,敢笑黃巢不丈夫。

至今,這句話也還在,裡麵卻撕了好多張,不知放在哪裡塵封。

渾濁,再選一次,還是渾濁,在梁素文任人唯親的大環境下,他浸染自己,一次次搖搖欲墜,為了這些考驗曾服過毒,啞了嗓子,不像一個健全的人發出的聲音,證明自己不會泄露任何秘密,把自己放在最危險的位置,任何可能的敗露隻包圍了他,區彆於董大駟,他隻是一個聰明一點的炮灰。

陳者出門走時,正巧碰到董大駟在往二樓爬,走幾步就喘一喘,和這莊重威嚴的古銅色警局怎麼看都不搭,他瞧見了陳者,定在樓梯口,陳者輕巧的迎麵過來,禮貌的頷首,讓人對這恭敬挑不出毛病,董大駟隻得把側麵給他,翹起右腳重跺一聲,不為讓肚皮輕顫兩下,震懾的方式叫人難以察覺重點。

陳者己經把升職的訊息帶給他娘了,西方的橡木桌子上都是他愛吃的菜,腹中壤滿鮮肉膏的鮮湯清蒸鯽魚,一口下去,混著馬蹄的脆嫩,濃厚的清香化在嘴裡,緊實的魚肉砸吧的津津有味,東坡肉用筷子劃開,瞬而滾出熱氣,鹹香軟糯實在是欲罷不能,青菜作為點綴,即使冇有這個令人振奮的事情,也收到了港灣的溫暖,“明日,準備些謝禮給你趙叔叔,彆含糊了。”

“娘,這不合規矩,趙叔叔冇法收。”

陳母沉思著,總要有什麼表達感謝的方式,“娘,您這拔群出類的兒子儘力做爪牙之將就夠了。”

被這話逗笑,萬事就隨他自己去抉擇吧。

聶禮朋帶著牛成和幾個混混不知又訛上了誰,沿著玫蘭街過去己經好幾戶人家,搶完就走,警察總是象征性的慢半拍,隻要不出人命,等著分紅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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