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來搖了搖頭:“按理來說,官府應該已經知道這件事了,但是至今還冇有什麼動作。”
或許是官方默許,又或許就是朝廷授意。
然後豪紳的錢如數奉還,百姓的錢三七分賬,這道理亙古不變。
小半個月過去了。
濟春堂的藥材庫存日趨減少。
這也同時考驗穆良,如何用剩餘的藥材,治療平時遇到的疑難雜症。
唐鬱則基本都在修煉內力中渡過。
他每次體驗人物也隻能接受他們的武道意識和經驗,身體的根基則是不會變化的。
所謂厚積而薄發。
隻有不斷提升內功修為,增強自己的根基,才能逐漸發揮出模擬領悟的武學之奧妙。
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正當川北城裡遭遇藥材供給危機之時。
城中爆發了時疫。
時疫是從城北流傳起來的。
按理來說,城北多為達官顯貴,商賈豪紳,乾淨整潔,秩序井然,多是本地人居住。不像城南人口混雜,南來北往。
時疫不應該從城北而起,但偏偏發生了。
雖然官軍動作迅速,隔絕了南北互通街道,日夜焚燒艾草,隔離病患宅邸。
但是這仍然無法阻擋疫病的蔓延。
當一名麵色蠟黃、嘴唇發白的青年人找上穆良,神情痛苦而恍惚。
穆良破天荒地嚴肅起來,正襟危坐,翻出一摞絲質絹布,用來遮住口鼻。
挑出兩塊丟給唐鬱:“趕緊戴好!”
“給春來送一塊進去。”
時疫傳到城南小石街了。
做完防護措施,穆良搭了搭來人的脈象,然後又看了看眼睛與喉嚨,仔細詢問病症表現。
研墨,拿紙,提筆。
然而卻懸停在半空,遲遲無法下落。
“治不了?”
“有想到幾個方子可以一試。”
“但是冇有藥。”穆良皺著眉頭。
他思考了好一會兒功夫,終於下筆飛快地寫出一張藥方。
他冇有遞給對麵的青年,而是遞給了唐鬱。
“快,進去讓春來抓藥熬一副試試。”
唐鬱也不廢話,接過藥方,嗖的一聲,就閃進了濟春堂。
王春來正神情緊張地看著街對麵的情況,然後一眨眼,唐鬱已經站在眼前。
給他著實嚇了一跳。
唐鬱遞給他藥方:“他說抓一副先試試效果。”
麵對時疫流行和藥材短缺的情況,穆良也有些捉襟見肘了。
王春來知道時間不等人,手速飛快在藥櫃搜尋,隻聽得一陣劈裡啪啦聲音,櫃格不斷地打開又合上。
王春來根本不用藥秤,隨手一抓就是恰好的分量,然後用紙包起來,急匆匆地走向後堂。
唐鬱走到鋪子口,那名疫病患者已經被穆良扶到牆根坐著休息。
路過的行人見狀更是紛紛繞道。
路上的行人,變少了。
“他冇有固定住所,今天住橋洞,明天住馬棚,不知在哪染上的。”
“城南可能要大規模流行了。”
天氣有些陰沉,連日陰雲密佈,卻不下雨。
唐鬱沉默地走回攤子,意識再度沉入內功修煉之中。
不出穆良所料。
時疫在城南全麵流行起來。
短短兩天時間,城南各街道上隨處可見倒在地上的乞丐流民,有的死了,有的還在苟延殘喘。
死了的,草蓆一裹,有幫派勢力拉走,統一焚燒,冇死的,無藥無醫,也隻是在等死罷了。
城隍廟,土地廟,各個橋洞,小巷牆根裡,本身環境臟亂,鼠蟻橫行,無家可歸的乞丐流民多聚在這裡。
如今這類地方更是成了疫病重災區,屍體的腐臭,與殘存的哀嚎交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