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能有人?
唐鬱在三百步外的茶攤坐下,要了一壺茶,一邊修煉內功,一邊記掛著瞧一瞧穆良的生意。
大多數時候,穆良都趴在攤子上睡覺,一直到臨近傍晚,終於來了一個病人。
這是一個披頭散髮的中年人,準確地說是個乞丐,身上衣服破破爛爛,冇有一處完好。
“大夫,我最近上吐下瀉。”
穆良爬起身子來,伸了個懶腰,眯眼看了看眼前的病人,嘴裡蹦出兩個字:“十文。”
乞丐臉色蒼白,顫顫巍巍地從乞討的破碗裡摸出十文錢,放到穆良攤子上的破碗裡。
唐鬱嘖了一聲,好傢夥,乞丐接濟乞丐。
穆良挑了一下眉毛:“來,把手放上來。”
乞丐將黑黢黢的手腕搭到脈枕上,穆良也不埋汰,抬手抖了抖袖子搭上乞丐的脈搏。
很快,幾乎是一觸即分。
穆良問道:
“最近睡在哪裡?”
“城南風雨橋洞。”
“最近吃過什麼?”
“撿到什麼就吃。”
穆良不再問了,摸了一張紙過來,然後在硯台裡蘸了點水,將乾掉的墨塊磨開。
“以後,換個地方住。”
“換到哪裡?”
“風雨橋陰濕,不利於恢複。”
“住到舊的城隍廟去吧。”
穆良說話的同時,墨也研好了,提起毛筆,唰唰唰,寫下一連串鬼畫符。
穆良倒了一杯茶水,哧溜喝下去潤了潤嗓子,蹦出幾個字:“去對麵抓藥。”
乞丐抓起那張藥方,歪頭看了半天:
“大夫,你這寫的什麼,看不懂啊。”
穆良問:“你認字兒?”
乞丐點點頭。
穆良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你不用看懂,對麵的能看懂就行。”
濟春堂的年輕夥計適時跑了出來。
一臉殷勤地笑著接引乞丐往藥鋪裡麵走。
“這位爺您裡麵請,當心腳下!”
唐鬱又嘖了一聲,原來是做局子的黑店!
連乞丐的錢都坑,下賤!
年輕夥計接過穆良開的藥方,動作利落地在身後藥櫃劈裡啪啦一陣翻找。
然後是一陣眼花繚亂的打包,再係一個好看的拎繩,三副中藥推到乞丐麵前。
“二十文。”
乞丐最近收成不錯,又從破碗裡摸出二十文錢,隻是突然犯愁道:
“我冇地方煎藥。”
年輕夥計像是早就料到一般,給他遞了一個木牌子,上麵編了號碼。
然後夥計將乞丐的三副藥串在一起,拴了個同樣號碼的木牌。
“我們鋪子可以代勞,你先到後堂歇一下。”年輕夥計將拎著三副藥,引著乞丐進了後堂。
一直坐到天黑了,穆良再也冇有接到病人,倒是那乞丐從濟春堂出來了,麵色恢複了一些。
年輕夥計叮囑:“以後每天上午下午各來一次,連續來三天。”
乞丐連連應是,然後緩慢離開。
又過了一陣,穆良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濟春堂的夥計跑出來:
“阿良大夫,要準備收攤了嗎?”
穆良點頭:
“今天冇生意,我明天再來。”
年輕夥計取了個藤編箱子,將穆良的攤子上的脈枕和筆墨紙硯一一放進去。
然後將白布疊起來,放在箱子最上層,另一隻手拎起竹竿子,將穆良的傢夥事兒拿進藥鋪。
然後又出來一趟將木桌和椅子也拿到藥鋪裡麵,非常的輕車熟路!
穆良朝著年輕夥計擺擺手:
“走了!”
“好嘞,良大夫慢走!”
穆良一轉身準備回家,正好看到唐鬱坐在茶攤上,一臉玩味地看著他。
穆良奇怪地說道:“你怎麼在這兒?”
“我中午吃完飯閒著溜達,正好看到你在這兒練攤,就看看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