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宛顏狠狠地咬住自己的舌尖,那細微的疼痛如同清醒的警鐘,不斷的提醒她保持警覺。
她緩緩地站起身,姿態輕盈,步履宛若仙子,輕輕嚮慕容千帆靠近。
她的衣裙隨著她的動作輕輕飄動,帶來一絲若有似無的香氣。
走到慕容千帆的身旁,她突然彎下腰,與他對視。
慕容千帆微微仰頭,兩人的目光在空氣中相遇,彷彿火花四濺,卻又帶著幾分難以言喻的深邃。
沈宛顏小心翼翼地又靠近了些,兩人的距離近到幾乎可以觸碰到彼此的鼻尖,彼此的呼吸都交織在了一起。
她餘光瞥到慕容千帆的喉結在吞嚥時微微滾動,心中不由泛起一絲冷笑。
原來他喜歡這種方式,現在終於明白了過去三年裡,沈宛顏為何要用這種手段了。
沈宛顏內心苦澀難當,卻竭力抑製住,她微微抬起頭,聲音略顯顫抖:“我……”
門外,侍衛乙大的聲音突然響起,打破了室內旖旎的氛圍:
“世子!乙二剛剛來報,王爺此刻正派人四處尋找您,似乎有緊急事務。”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沈宛顏未出口的話語,她不禁被驚得後退了一步。
慕容千帆的長臂迅速地從後環住她的腰身,穩定住她的身形,他的嘴角輕輕上揚,眼中閃過一絲笑意,“等我回來。”
說罷,他鬆開手,轉身大步走向門外,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沈宛顏站在原地,心中五味雜陳。
凝視著他離去的背影,她的內心充滿了沉重,最終化作一聲歎息,緩緩坐下。
椅子的冰冷透過她的衣裙,直達心底。
她的眼窩中蓄滿了淚水,那份恥辱感如刀割般痛徹心扉。
她的內心,現在隻留下恥辱,為自己的行為而感到羞憤,心中的無力感也更加的強烈。
門外,雪梅輕聲敲了敲門,試探著問道:“夫人,您現在洗漱休息嗎?”聲音溫和,帶著些許的關心。
沈宛顏的思緒被抽了回來,抿著唇讓她去準備熱水洗漱。
當她重新躺回床上,思緒依舊紛亂,並且對弟弟的蹤跡毫無頭緒。
她目光轉向正在收拾桌子的雪梅,試探性地問道:
“雪梅,我以前出門都是一整天纔回來嗎?”
雪梅停下手中的活計,略微回憶了一下,輕輕點頭,“是的,夫人。您和世子通常都是天色漸暗時纔回來。”
她心中一動,繼續追問:“那早上和晚上,我們是不是都會回來用餐?”
雪梅再次肯定地點了點頭,恭敬地回答:
“夫人,世子每次都是在天色未明之際便前來迎接您,因此早餐都是在外麵用的,直到晚上纔會回府與家人共進晚餐。”
沈宛顏聽後輕輕頷首,冇有再言語,隻是靜靜地思索著。
慕容千帆在天色未亮時便匆匆出發,想必是趁著宵禁剛剛解除的時機出門。
以她對慕容千帆的瞭解,他絕不可能空腹遠行。
所以早餐要麼是在城裡吃的,要麼是去城外。
在城內,他作為一個王府中的世子,自然不可能帶著自己這個外室去酒樓裡招搖,隻會在這小院子裡吃過早餐再出發了。
如果是城外的話,城外最近的並且可以趕上吃早餐的就有三座寺廟。
這三家名氣最大的是一家叫臥山寺,是皇家寺廟,也是京城裡皇親國戚以及達官貴人們經常去的寺廟,香火旺盛香客也是最多的一家寺廟。
相較於臥山寺,其餘兩家寺廟雖名聲稍遜,但作為天子腳下的佛門淨地,香火亦旺盛非凡。
隻是規模上,它們無法與臥山寺相提並論,稍顯遜色。
如果不在寺廟裡,城外還有幾個小村子,距離有一些遠,馬車加快一些也不是趕不上早飯。
想到這裡沈宛顏心裡稍稍有了一些成算,弟弟沈宛峰大概率可能在這幾個地方。
京城內人多眼雜,如果把弟弟關在城裡,三年了不免會有一些意外發生。
但是也不能排除,因為路途有些遙遠,所以早餐中餐是在馬車上解決的,到那個地方後遠遠看一眼便又坐著馬車趕回來。
這種可能性也有,但是比較小。
因為慕容千帆如果以此拿捏自己,那就不可能把弟弟放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也不會把弟弟放在離自己咫尺之外的地方。
沈宛顏的內心開始湧起一絲焦慮。
自己主動歸來,她深知慕容千帆已篤定她不會再逃,因此那些曾經如影隨形的守衛也被撤去,這無疑給了她出入的自由。
她不動聲色地向雪梅打探慕容千帆的到訪規律,得知他並非每日都來,心中便生出了周密的計劃。
她必須儘快找到失蹤的弟弟,帶他逃離這個權力的旋渦,遠離那些權謀與爭鬥。
一旦弟弟安頓妥當,她誓要查清將軍府被冤通敵賣國的真相,為家族洗清不白之冤。
有了些許的線索作為安慰,沈宛顏這一夜睡得格外安穩。
晨曦微露,她緩緩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頭頂飄渺的青紗帳。
她輕輕地歎了口氣,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明的感慨。
這些日子裡,每當晨曦初照,她總抱著一線希望,希望這一切隻不過是一場噩夢,夢醒後一切都會恢複原狀。
然而,每次醒來,殘酷的現實都無情地提醒她,那些希望隻是泡影,她必須麵對這無法逃避的事實。
弟弟三年前應該正好年滿十歲,按理應該隨著將軍府的男丁一起被問斬。
但是慕容千帆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纔將弟弟藏匿起來,她得弄清楚這一切,才能為之後做打算。
廚房裡,雪梅正忙碌地準備早餐,爐火映照著她專注的臉龐,煙囪中升起裊裊炊煙,與清晨的微風交織成一幅和諧的畫麵。
沈宛顏輕步走進廚房,看著雪梅在鍋碗瓢盆間忙碌的身影,不禁好奇地問道:
“這院子裡隻有你一人忙碌,世子為何不多添幾個奴仆來?”
雪梅嘴角微翹,露出一抹輕快的笑意:
“夫人,看來您是真的忘了。當初是您親自下令,將世子精心安排的仆人都打發了,唯獨隻重新買了我一人。您說您鐘愛清靜,所以隻選了奴婢一人侍奉。”
沈宛顏的心底輕輕一動,似乎有所觸動,開始漸漸明瞭當初自己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