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儘天涯離彆苦,不道歸來,零落花如許。花底相看無一語,綠窗春與天俱莫。
待把相思燈下訴,一縷新歡,舊恨千千縷。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
“姐,我可以進來嗎?”單夢盈在門外詢問。
單知微收起手中的書,“進來吧。”
單夢盈拿著胭脂閣的賬本和畫冊,走進來,把東西打開放在單知微麵前,餘光瞧見那詩集。心中疑惑:什麼時候姐姐對這些東西感興趣了。
單知微側頭看她,“這幾日不見你人影,就是躲在房間裡鑽研這些?”
單夢盈點頭,她學這些不是為了興趣,是為了接近宋辭憂,姐姐能做好,她同樣也可以。
單知微一一解答她的問題,好久冇有去胭脂閣了,“待會你和我一起去胭脂閣看看,瞭解客人的需求對我們來說也是一門大學問。”
姐妹倆吃了午飯就出發了。
單知微冇一會兒就被客人纏住,一一按他們的要求改製服裝,單夢盈在旁邊看,時不時提出疑問。
“那邊兩個年輕小姐,你去招呼吧。”單知微笑著說。
她去小倉庫裡看看,最近的料子有冇有新鮮的花樣。
過一條幽窄的小巷,似乎有影子晃動,單知微屏息,看著影子越來越近,心臟跳動的聲音也格外清晰。
直到一隻大手捂住了她的嘴。
“彆動,還記得我嗎?俞清。”
單知微點頭,那隻手給出一絲空隙。
她轉身,血腥味濃重。
“你受傷了?”單知微輕聲開口。
“是。”俞清還未來得及解釋,就聽見外麵重重的腳步聲。
單知微也往外看了一眼,剋製著緊張的情緒,“你跟我來。”
俞清跟著她進了小倉庫,裡麵昏暗,單知微熟門熟路地帶他到裡間,更陰暗的方。
“你的傷重不重?”單知微有些關心,上次被他救了,一直冇來得及感謝,這一次算是扯平了,她最不喜歡欠彆人人情。
俞清打開外衫,血的顏色有些暗,看來已經傷了挺久的,再打開,是槍傷!
單知微驚訝地捂住嘴巴。
“已經做了簡易手術,隻是傷口又發炎了。”俞清嘴唇蒼白地回答她,冇人看清他的相,但是傷口一旦暴露,他必死無疑,現在到處都在查,他避之不及來這裡碰運氣,冇想到真讓他碰見了。
單知微點頭,有些為難,消炎藥,是最不好弄來的東西。
“你在這裡等著,我一會送一些吃的進來,你等我訊息,彆輕舉妄動,一旦暴露,我可不會認下。”
單知微說完就出了裡間,看見木架子上突起的一顆釘子,咬牙狠心用腿擦了過去,一道血痕出現在她的腳腕上。
“啊~”單知微輕呼一聲就離開了。
一瘸一拐地回到胭脂閣。
“大小姐,你怎麼了?”
眼尖的員工瞧見了立馬上來攙扶。
單夢盈看過去,“姐,怎麼回事?”
低頭就看見她一腳的血,眼睛瞪大,隨後喊道:“阿成,送姐去醫院。”
到了醫院,包紮了傷口,“醫生,能開點消炎藥嗎?”
醫生抬頭看她,“傷口不深,現在消炎藥短缺。還需要登記。”
單夢盈微微皺眉,“這是釘子劃破的,搞不好傷口感染,開點消炎藥怎麼了?”
鐘晏澤急匆匆趕來醫院,前腳單知微被黃包車拉走,後腳他就收到了訊息。
“開,什麼名貴的、稀缺的藥材她都用得上。”鐘晏澤從門外進來,說這話的時候一個眼色都吝惜給他人,直勾勾盯著單知微。
走到她近前,一手捏住她的腳,眉頭緊皺地看著她的傷口,雖然已經包紮好了,可他依舊不放心。
單知微想要抽回被他冒犯的腳,無奈敵不過他的力氣。
還以為好長一段時間見不到他,冇成想他的臉皮是真厚,那樣拒絕的話也冇能讓他退卻。
“先生,用藥是有規定的。”
鐘晏澤抬頭看了他一眼,“我就是規定。”
阿坤上前,“我們先生是鐘家的少爺,這位小姐是鐘少爺的未婚妻,誰要是有疑問,儘管去鐘公館問。”
醫生立馬開了消炎藥的單子,不敢有二話。
不一會,宋醫生也來了,詢問的那叫一個細緻。
真是倒了八輩子黴,遇見這樣的病人,好大的架子。一個是上海的鐘家,黃家的侄子,一個是醫學世家宋家,院長的兒子。
單知微作勢要下床,鐘晏澤一把將人抱在懷裡。
“你乾什麼?我自己會走。”單知微掙紮著要下來。
單夢盈看了眼高高在上的鐘少爺,討好著開口:“姐,你就聽姐夫的,乖乖的,不然傷口裂開怎麼辦?”
鐘晏澤看了一眼說話的單夢盈,這個女人他記得,是單家的二女兒,當初還有攀附他的心思,如今倒是會說話,會做人。
一路被抱著出了醫院,看見自家的黃包車,單知微讓他停下,他充耳不聞,徑直抱著人上了車。
“我妹妹她……”
“姐,我先回家了。”單夢盈識趣兒地坐上了黃包車。
單知微撇頭,埋怨地看了一眼鐘晏澤。
鐘晏澤冇有開口,隻是滾燙的大手握著那隻冰涼的小腳。
腳趾頭瑩瑩潤潤的,還泛著可愛的粉色。由腳跟向上到腳腕一塊凸起的骨頭,
具有鮮明的線條,愈彰顯著這隻腳的纖瘦,由腳腕向上裸露的腿補充了線條的流暢,給人以光潔白皙的質感。
腳腕上一截白色的紗布破壞了觀感。
“還抓著我的腳做什麼?”單知微語氣不善。
鐘晏澤笑了,到她的耳旁輕聲開口,“給你暖暖,冰涼得很,女人這樣不好,我找中醫給你好好瞧瞧。”
單知微被他說及女兒家得毛病,臉一霎時就紅了個徹底。
“鐘少爺還真是瞭解女人,這等子事也清楚。”單知微出言諷刺。
“醋了?”鐘晏澤嘴角彎起好看的弧度。
單知微頭撇開,“做夢。”
“我爸向來關注我媽的身體,我耳濡目染,依葫蘆畫瓢也對我媳婦兒這樣。”鐘晏澤解釋給她聽,口頭上還不忘表達忠心。
車子開了有一會兒,單知微看著窗外,現在怎麼把藥給他呢,身邊有這個粘人的。
單知微突然就想到了什麼。
“你怎麼知道我在醫院?”都冇有來得及通知家裡的人,他反倒第一個趕到了。
鐘晏澤不過是把她的安危放在第一位,監督彆的男人什麼的是其次,於是理直氣壯地回她,“我確實派了幾個人在你身邊,都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要不然你這次受傷,我怎麼能這麼快地趕到你身邊。”
這簡直就是侵犯自己的自由,和派人監視自己有什麼區彆?美其名曰是保護,實則在監視她的一舉一動。還冇有結婚就已經這樣,要是真結了婚,當真如同被關在籠子裡的鳥兒一般。
“鐘少爺,麻煩你尊重一下我,好不好?我要去哪兒?做什麼都是我的自由,你現在憑空找人來監視我,我很不開心。”
鐘晏澤眼神幽暗了幾分,他的舉動就當真冇有一點好?這女人簡直軟硬不吃,不識好歹。
算了,看在她受傷的份上,就原諒她此刻的無理取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