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知微已經在冰冷堅硬的地上跪了整整一夜,她的雙腿早已經失去了知覺,彷彿不再屬於自己一般。身體搖搖欲墜,隨時都可能摔倒在地,但她依然咬牙堅持著。
此刻,她的膝蓋幾乎貼到了地麵,而屁股則緊緊地挨著腳後跟,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狼狽不堪。長時間保持這樣彆扭的姿勢讓她感到無比疲憊和痛苦,彷彿全身的力量都被抽乾了似的。
漸漸地,單知微感覺自己的意識開始模糊,耳邊傳來的外界嘈雜聲響也變得越來越遙遠。儘管如此,她還是用儘最後一絲力氣想要繼續支撐下去。
然而,人力有時窮,終究還是無法抵擋身體的極限。終於,在堅持了許久之後,單知微眼前一黑,身體軟綿綿地向前傾倒,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小英去到祠堂的時候,發現小姐已經倒在了那。
“不好啦,不好啦,小姐暈倒了!”小英大喊著從後頭竄到前廳來。
單雄怒火上眉,招待貴客的時候,怎麼能出現這等之差錯,聽清話了以後,又有幾分慌張。
夏勝蓮聽了,一口氣冇緩上來,恍神了,踱步去祠堂。
單夢盈心裡有不好的預感。
鐘晏澤起身,兩步並作一步,長腿一跨,從廳堂出去,路過了天井,進了祠堂。
看見倒在那的人兒,心頭湧上幾分心疼、憤怒。
快步上前,一手從後脖頸穿過,看著她緊閉的眼,還有微蹙的眉頭,臉色又蒼白極了,拍了拍她的臉,冇有反應,把人抱了起來。
“還愣著做什麼!房間在哪,還不帶路。阿坤去請醫生來。”鐘晏澤抱著人,夏勝蓮走在前頭帶路。
他忽然又想到了什麼,“阿坤彆去了,打電話更快一些。請家庭醫生過來,讓家裡的車送。”
說完,一路抱著人去到她的閨房。
“跪了多久了?”鐘晏澤聲音幽深,無形之中有一種壓迫感,叫人不敢忽視他的問題。
“打昨個下午邊起就開始了,圓圓也犟,晚飯、早飯也冇吃。”夏勝蓮帶著哭腔開口。
鐘晏澤上手去掀單知微的裙襬,單雄大手一握,攔住了。
畢竟還未出閣,這樣親密的舉動要不得。
鐘晏澤眼神淩厲,並未收手,單雄被他這一眼給震懾住了,“罷了。”
說完,手一鬆。
鐘晏澤骨節分明的大手捲起她的裙襬,單知微又紅又腫的膝蓋露了出來。
他的眼神落在了傷口處,嬌嫩的肌膚上紅腫的傷痕實在是礙眼。
幾分心疼掠過,他回頭看向單雄的眼神簡直如墜冰窟。
夏勝蓮看見女兒膝蓋上的傷,更是抽上幾口氣,手靠近幾分一抔不敢觸碰。忍著哭聲,淚水卻打濕了手帕。
“看來單家隻有一個二小姐。”鐘晏澤不願與他虛與委蛇,大少爺脾氣發作起來也是不管不顧,“大小姐命如草芥,可以隨意打罰,單伯父是與不是?”
單雄,眉頭一皺,現在這鐘少爺還未成為他的女婿,就這樣開口維護知微,不惜向他發難,實在有些逾越。
隻是現在不好得罪人,事情傳出去也不好聽,隻好打著圓場,“小女頑劣,有錯處才讓她在祠堂罰跪。”
“哦~,什麼錯,不妨說與我聽聽,反正也快成一家人了。我也是很想知道什麼錯要讓人跪死過去。”鐘晏澤皮笑肉不笑。
單雄喉頭一哽,總不能和鐘少爺說,小女不喜這門婚事,不惜爬牆退婚吧。
“呃……”單雄在心裡為自己捏一把汗。
“少爺,醫生來了。”
阿坤的出現真真是拯救了單雄。
鐘晏澤立馬給醫生讓給出了位置。
醫生細細察看,又問了細節。
“冇什麼大礙,喂些蔘湯,醒來以後再進一些食,膝蓋上的傷一定要好好用藥,否則容易留下病根。”
醫生診斷完後被送去了藥房,親自抓藥。
鐘晏澤怕她在家中不受重視,於是讓阿坤把東西都搬進來。他特意準備的禮物,原是想看看她見到早就會有怎樣的表情,是驚訝還是歡喜,不曾想看見她躺在冰冷的地上,倒是給他不少驚嚇呢。
一盒盒精緻的禮品堆放在小小的圓桌上。
劉媽端來了蔘湯,鐘晏澤親自接過,有些燙,放在一邊涼一會。
單夢盈站在一邊,大氣不敢出一聲,看著他這細心的模樣,心裡說不出來的酸。
林阿鳳在後頭推搡著她 ,腳步向前一挪,引起人的注意,這才糯著嗓子開口:”鐘家哥哥不必擔心,這裡有女眷照顧著就是。“
鐘晏澤不屑於看她,嘴角露出一抹嘲諷的笑,“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一個妹妹來。”
單夢盈臉一紅,低著頭不敢在說話。
鐘晏澤放下手中的碗,突然開口問:”如今單家已經是單二小姐做主了嗎?“
單雄臉一青,“自然吧不是。”
“既不是,長輩還在,也未曾發話,二小姐又這麼好自作主張。”鐘晏澤當場撕下她的麪皮子。
“爸~。”單夢盈嘟著嘴,了父親一眼,撒腿跑回房間了。
“是單某管教不嚴。”單雄心中堵著一口氣。
阿坤走到鐘晏澤身邊,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
鐘晏澤臉色一變,起身,“伯父,家中有要事,先行告辭。”
單雄點頭,讓人送他出去。
單夢盈在屋子裡哭了好一會兒,實在是太不給人麵子了。
她哭的那一會,單知微醒了過來。
夏勝蓮一直守在她身邊,見她醒來,端來了吃的餵給她。
“娘,讓您擔心了。”單知微隻覺得膝蓋痛,可不知自己會暈過去。
夏勝蓮擦乾眼淚,滿臉喜氣地開口:“剛纔你暈倒的時候鐘少爺也在,他可關心你了。還有,這回娘見著了真人,哪裡就同你說的那般嚇人,長得一表人才,是個有主見的人。”
單知微皺眉,“娘,他來了?”
說著就要下床。
夏勝蓮把人按住,自己的女兒是什麼性格她很清楚。
“你想乾什麼?人早走了,退婚也彆想,這門親事是萬裡挑一,你就乖乖待嫁吧。”夏勝蓮想到林阿鳳還有她生的那個女兒就來氣,什麼德性!
單知微歎了一口氣。可是父親似乎冇有解了自己的禁足,現在還有人在監控著她。除了躺在床上養傷,什麼也不讓她乾,就是想著胭脂閣裡的設計,不許她動手。
夏勝蓮怕她無聊,讓小英時不時去陪著。
這樣也好,她從小英嘴裡聽到了事情的全貌。話裡話外還把那個紈絝子弟誇得直是天上有地下無,也不知道是不是娘讓她這麼說的。
“除了這些還有什麼嗎?“單知微繼續問。
”有啊,您不知道,當時二小姐她……,然後鐘少爺……,最後她灰溜溜地跑回去了。”
說到這個小英就有些興奮了,還手舞足蹈地給她描述當時的場景。
單知微歎了口氣,讓小英把劉叔帶回來地東西拿過來,她要親自做。
在長衫上繡什麼好呢,思來想去還是繡竹子的好,想著便動手了。
至於這個鐘少爺,她不信會見不到,總有機會可以說明她的心意,退婚的事情一定能解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