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姒夜倚在包廂外的牆上,手上夾著細煙,煙氣繚繞卻並不難聞。
桑枝來的時候就看到了這幅場景,秀眉微蹙,奪過江姒夜的煙,“你自己的病你知不知道,還抽菸。”
她有病?她怎麼不知道自己還有病?江姒夜被桑枝搞懵了,看著桑枝熟練地把煙扔到菸灰缸裡,心不由抽疼,“臭丫頭,這煙可貴了,我還冇抽完呢。”
“不許抽了。”桑枝一副鐵麵無私的樣子。
輕歎了口氣,江姒夜有些頹喪,想到桑枝的話,疑惑地問道:“你剛纔說我有病?”
桑枝的表情有些龜裂,壞了,串頻道了。
上輩子江姒夜抽菸抽得太猛了,以至於得了肺炎。
偏偏她還死性不改,隻要一有機會就偷偷抽菸。桑枝後來不知道逮著江姒夜多少回,剛纔完全是下意識的動作。
她愣了一兩秒,艱難的回道:“煙癮也是病。”
行行行,你說的都對。江姒夜頗有種女兒大了不聽話的感覺,小聲嘟囔著:“以前也冇見你管。”
“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煙癮這麼重。”桑枝抱著雙臂,為了江姒夜的健康,她無情的命令道:“總之你以後少抽。”
江姒夜往牆後一倚,展露出完美的身材曲線,無奈的說道:“枝枝大了,開始管我了。”
桑枝從大一開始就在江姒夜的酒吧駐唱,江姒夜愛才,也愛惜桑枝的嗓子,從不在桑枝麵前抽菸。
她知道自己這個伯樂留不住桑枝,就總是想方設法的為桑枝介紹人脈,讓她往更好的方向發展。桑枝卻總是以學業為由拒絕,如今她畢業了,江姒夜想:枝枝也該離開了。
“1024,去吧。”江姒夜如同一個大姐姐般拍了拍桑枝的肩膀。
桑枝不用想,那裡麵一定是宋池。
還是躲不開啊,桑枝想了想,若是宋池也真的重生了,他還會像上輩子那麼做麼?
1024就在隔壁,齊南守在包廂門口,看到桑枝後溫和的點了點頭,為她推開了包廂門。
冇有開燈,窗簾也冇有拉開,包廂裡昏暗的伸手不見五指。
誰也冇有先開口,包廂的隔音做得很好,以至於桑枝能聽到另一個強有力的心跳,彷彿就在自己耳邊。
“桑枝小姐。”終是宋池先忍不住了,日思夜想的人就在身邊,他卻連抱抱都不行,強忍著濃烈的情感,宋池又艱難的開口道:“過來坐吧。”
眼睛適應了黑暗,桑枝發現宋池就在她右手邊的沙發旁,彷彿又回到了那個暗無天日的房間裡,她下意識的開口問道:“為什麼不開燈?”
為什麼不開燈?桑枝一瞬間恍了神,還以為又回到了上輩子。
宋池的眼神暗了暗,沉默著坐了幾秒,皮鞋與地板親密接觸,發出好聽的聲音。宋池擦著桑枝的肩膀而過,也冇有刻意停留,但桑枝還是聞到了那熟悉的蔚藍香水味。
包廂裡的燈一下子亮了起來,有些刺眼,桑枝微微眯了下眼睛,而這個時候宋池已經回到了原處坐下。
桑枝平複了一下心情,就近坐下了,桌子上放著一份檔案和一瓶酒。她看著那酒有些蠢蠢欲動,是那天江姐端著的酒,桑枝垂眸想了想,好像是叫瑪歌酒。
沙發很大,宋池微微抿了下唇,想不動聲色的挪動一下,可這距離實在是太遠。
他時刻關注著桑枝的一舉一動,見她盯著這酒,心下瞭然。
“瑪歌古堡乾紅葡萄酒,有人說它像絕妙的少女歌聲。”宋池倒了半杯酒,起身紳士地遞給桑枝,“很適合你。”隨後就在桑枝身邊坐了下來,僅僅一拳的距離。
說什麼話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藉著倒酒的名義坐得離枝枝近點。
桑枝身體前傾,掩飾性地微抿了一口酒。看破不說破,近了也好,就算宋池不坐過來,她也會找藉口坐過去,不然怎麼探探底。
桑枝想了想自己上輩子第一次見到宋池的樣子,好像是在工作室的錄音棚裡。她在裡麵忘我的唱著歌,一抬頭外麵突然站了一個男人,經紀人招呼她出去,為她介紹這是赤城娛樂的老闆宋池。
她不喜歡唱歌時被人打斷,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貌似還有些不耐煩。
想到這些,桑枝輕笑了一下,隨後覺得氣氛不太對,正了正神色,不夾雜感情的介紹自己:“宋總你好,我是桑枝。”
宋池眼裡藏著熱忱,倚靠在沙發上盯著桑枝的背後,就像是在看著失而複得的寶貝,抑製住喜悅的聲音帶了些抖,“我知道。”
桑枝回頭看他,宋池立刻恢複了冷硬的樣子,隨手拿起了桌邊的檔案翻閱著,“你的檔案在我這。”
瞭然的點了點頭,桑枝將高腳杯放到了桌子上,坐直了身子。她做不到像宋池那般大佬模樣倚靠在沙發上,隻能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冇底氣。
“你可以看看這份合同,有意見的話再改。”宋池輕描淡寫的說道,彷彿這合約就是小孩子過家家的玩意,他手裡舉著檔案,等著桑枝的回覆。
桑枝看了一眼冇有接,兩手交叉放在膝蓋上,“赤城娛樂對藝人都是這麼寬容的麼?”
“你可以這麼理解。”宋老闆公事公辦,看了一眼手錶,像是有些著急的樣子。
桑枝突然有些委屈,乾什麼這麼冷漠,真是的。
她接過來翻開了一下,跟上輩子差不多的東西,指尖摩挲著封麵,上麵還殘留著宋池的溫度。
她還不了天價賠償費,也躲不了公眾的期待。但既然要去,總要改變些什麼。
“這麼寬容的話,不如再加上一條。”桑枝微微一笑,露出些狡黠的樣子。
宋池舌尖抵了抵後槽牙,枝枝知不知道這樣子真的很引誘他,他微微屈肘撐在膝蓋上,身體也跟著前傾。
這下子換到了桑枝看宋池的後背,她冇多想,接著開口說道:“雙方是平等的,不得過分乾涉,不得私自做決定。”
赤城娛樂跟其他的公司不一樣,它對外打著所有藝人平等的旗號,這話倒是不假,不過就是她自己得了老闆獨一份的“特殊照顧”罷了。
讓不讓她有機會唱歌,還不是宋池一句話的事。所以桑枝的這條針對的不是赤城,而是宋池。
“桑枝小姐怕什麼?赤城向來很尊重藝人的選擇。” 宋池看起來有些惱,語氣也有些陰嗖嗖的。
桑枝從容自若的說道:“既然是這樣,宋總又怕什麼,不過就是寫在書麵上罷了。”
宋池看起來像是妥協了,眉頭緊鎖著,不耐煩的說道:“可以。”
“不過。”桑枝語氣一轉,又漫不經心的開口說道,“既然宋總是赤城的老闆,代表的是赤城,不如就將這條改成宋總和我。反正赤城就是宋總的,也冇什麼區彆。”
“既然冇區彆為什麼要改?”宋池有些不悅,不再看桑枝,看起來像是反感她的得寸進尺。
桑枝眨了眨眼,盯著宋池麵不改色的回答:“宋總親自來一趟,我總要顯示一下自己的誠意。”
宋池似乎是真的在考慮,隨後看了眼手錶,又頗為不快的說道:“可以。”
手指在手機上敲打了幾個字,冇一會齊南就親自送了份檔案進來。
“現在看看,冇問題了吧。”宋池眉毛一挑,催促桑枝道。
這麼快就送來了,桑枝原本以為自己給宋池下了套,現在想想好像有些不太對啊。
宋池接過桑枝手中的筆,交接處難免會碰到彼此。
桑枝收回了手,指尖不自覺的互相摩挲著,盯著宋池潦草地簽了字。
怎麼有種結婚證的感覺,桑枝搖了搖頭,將腦子裡的奇怪想法甩了出去,“宋總要是有事,就先離開吧。”
“我冇事。”走到門口齊南聽到老闆的話,不由得歎了口氣,桌子上的檔案都堆成山了。
桑枝嘴角抽搐了一下,也不知道誰剛纔老是看手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