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護國公府將嫡女當成嫡子養,是要砍頭的事,許家人關於嫡長女被冊封太子妃一事低調得很。加上許嬌嬌懷有身孕,李景寧讓禮部刪繁就簡,免得累著她了。
於是不出半日冊封禮便結束了。
得了李景寧的許可,她回自己殿裡便脫了繁瑣複雜的婚服與發冠,換上便裝。
許夫人雖知她懷著身孕,李景寧和皇後必定會護她周全。但生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許夫人也不例外,最終還是讓身邊的香凝跟著她入東宮才讓她離家。
入了夜,李景寧宴完賓客群臣,就來殿裡見她。
他穿著大紅衣袍,身上一股酒氣,臉上至頸間紅了一片,眼尾也是紅的,眼神卻依舊沉穩深邃。許嬌嬌這才反應過來,或許並非是上次那勞什子酒上臉,而是李景寧喝酒本身就容易上臉。
她被李景寧抱到了腿上。
他似乎很喜歡這樣抱著她。
察覺到身下人某處的反應,許嬌嬌推了推他的胸膛,一臉嬌羞:“殿下,嬌嬌,嬌嬌胎兒尚才二月餘,還不穩,不能行…行房事。”
“孤知道。”李景寧埋首在她頸間,聲音悶悶的,“孤不動你,孤就是開心,想抱抱你。”
李景寧抬起頭,喉結滾動了一下,將她輕輕放到了床上。
“嬌嬌乖,嬌嬌先睡,孤見你睡了再去沐浴更衣。”
他眼尾泛著紅,眼底裡蘊著纏綿的愛意與憐惜,一雙骨節分明的大手撫摸著她的臉,然後摁到太陽穴上,力道不輕不重地揉著。
很舒服。
許嬌嬌心裡輕歎了一聲。
竟然有點負罪感。
她翻身將人壓倒,湊到他耳邊輕聲地說:“嬌嬌出嫁前,娘叮囑了嬌嬌許多道理,亦教了嬌嬌許多夫妻間的事,不如今夜就與景寧哥哥試試。”
一瞬間天旋地轉,她抬眼看著撐在她上方的李景寧,他的眸色愈發深,語氣危險:“嬌嬌可知自己在說什麼?”
“自是知道。”
他猛地俯身,低沉地笑道:“孤的嬌嬌果然是狐狸精轉世。”
如火星密集的吻落在許嬌嬌的臉上,他的大手扣住她纖細的腰,兩人之間卻始終保持著距離,免得壓到她的小腹,鼻尖縈繞著好聞的花香。
氣氛愈發旖旎。
外間卻傳來一陣吵鬨聲。
許嬌嬌下意識往門口看了一眼,就被李景寧掰回了臉,他纏著她的腿,“彆分心。”
饒是隻鬨了一會,結束的時候許嬌嬌仍然出了一身汗,她仰著白皙脖頸微張著嘴…模樣很是誘人,李景寧沉著眸子又鬨她了一會,才把人抱去沐浴。累了一整天,她迷迷糊糊靠在他身上,便沉沉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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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
香凝攔住一直想往裡頭衝的婢女。
她捏著帕子,冷著眼:“莫說你家主子隻是受了風寒,就是今日你家主子要死了,我也不可能讓你擾了太子與太子妃的新婚夜。”
那婢女轉頭又朝著李景寧的貼身太監磕頭:“德公公,我家主子病得實在是重,您就不能幫奴婢通傳一聲?
“東宮是有了女主人,可仍舊是太子殿下的東宮啊!您不能任由她這樣攔著奴婢。”
小德子垂下眼。
他又不傻。
太子殿下從未曾留宿過後院,礙著皇後孃孃的吩咐,纔不得不踏進後院,不管哪個娘子,每回都是不出一刻鐘便出來了,出來後他都是小心翼翼伺候著,生怕傷了殿下的自尊。
後來殿下與許侍讀獨處,一呆便是一夜,他還奇怪,男子與男子時……竟能如此久,原是殿下真的好男色。
這會得知許侍讀是女兒身,就什麼都明瞭。
殿下隻是不喜歡旁人。
他抬頭看了看。
這會殿下在裡頭都呆了整整一個時辰了,這位太子妃還是殿下親自求娶,而非賜婚的,他腦袋是不想要了纔去給她通傳。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那婢女突然扯著嗓子就喊。
小德子嚇得讓人趕緊將她摁住,壓著聲音吩咐:“捂上她的嘴!”
但已經晚了。
太子披著衣裳走了出來,眉眼間皆是陰鬱。
“小德子,孤看你這差當的是太舒服了。”
小德子心裡暗罵那婢女一聲,撲通就跪下,還不忘壓低音量:“奴才知罪,請殿下責罰。”
“你是誰的宮女?”
李景寧忽略了小德子,看向底下被壓住跪著的宮女,他瞧著有點眼熟,但實在是想不起來。
那宮女語速飛快,不知在心裡念過多少回:“回太子殿下,奴婢是伺候雪孃的宮女,自從上次受了二十大板,主子身子一直不好,今晚還一直上吐下瀉,她……”
“捂住嘴拖下去,孤不想再在東宮裡看見她。”
李景寧讓香凝等人看好許嬌嬌,彆讓閒雜人等吵到她歇息,然後回了自己的殿內,沉著臉坐在主位上:“傳雪娘來見。”
另一邊,雪娘見自己的婢女許久不回,心裡著急得很。
冇想到等來了太子的召見。
她欣喜地站起身,連忙問身邊另一個心腹:“你快給我看看,這粉撲得夠不夠,我這臉夠蒼白了冇有?”
“夠了夠了。”那婢女說,“主子這會一看就是遭了大罪了。”
雪娘這才放下心,跟著小太監去了主殿。
“雪娘參見太子殿下。”
李景寧垂著眼眸看向殿下之人,腦子裡卻是剛剛許嬌嬌差點被吵醒的模樣,他陰沉著臉:“既然你不會教婢女,孤替你教。”
“至於你,治下不嚴,驚擾太子妃休息,罰你自掌嘴。”
雪娘慘白了臉色。
她抬起頭,“殿下,求殿下饒命。雪娘是真的身體不適,才讓薄荷來找殿下,並無他意。”
李景寧不吃這一套:“你有病就找太醫,找孤作甚。”
雪娘一窒,無法反駁。
“掌嘴!”
雪娘不敢不從,隻能一直自掌嘴巴,直到嘴角裂開,血從嘴角蜿蜒流下,李景寧也隻是冷著眼看著,並未喊停。
天已大亮。
李景寧聽聞許嬌嬌已經醒了,才丟下一句關禁閉,便匆匆離開。
雪娘癱坐在地上。
她受罰一事瞬息傳遍了東宮。許嬌嬌不知道自己睡著的時候,李景寧給她在東宮立了威,隻知道自己起晚了,待會還要去見皇後的。
等她到了中宮,時間稍晚了一點,貴妃坐在僅次於皇後的高位,勾著眼尾看她,施施然開口。
“皇後孃娘,臣妾看您這新太子妃,是不太敬重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