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於彆人給我的每一點示好,我都迫不及待地當成寶物收起來。
即使那不過是他們施捨的碎片。
即使那碎片把我割得遍體鱗傷。
直到俞顏澤出現。
第37章 他主動向我展現了善意原本的樣子。
他拿走把我割得遍體鱗傷的碎片,告訴我不用勉強。
告訴我不用為彆人的小恩小惠而感激涕零。
不要指著他人施捨的愛意活著。
我值得一份完完整整的愛。
如果彆人給不了,那就試著自己給自己。
不知過去了幾天,恐懼感被無邊無際的黑暗緩慢拉長。
即使努力保留了體力,逐漸虛弱下來的身體依然讓人有種看不到儘頭的絕望。
我知道俞顏澤也和我一樣。
但每當我意誌力快撐不住,完全昏過去的時候。
他總能察覺到我的意圖,然後輕輕掐我一下,為我打氣。
就這樣又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我終於聽到頭頂的廢墟之上,傳來清晰的狗叫聲。
“這邊有人!
快來!”
還有人聲。
是搜救犬!
還有救援隊!
我大喜過望,乾涸的嗓子發不出聲音,隻激動地搖晃著俞顏澤的手。
可俞顏澤冇有迴應我,一點迴應都冇有。
如果不是他的手還是暖的,我幾乎要因為他已經死了。
但我都能撐到現在,他卻已經完全冇有了迴應。
隻能說明,他的情況,比他告訴我的要嚴重得多。
巨大的恐慌感再一次降臨在我心中。
我鼻子一酸,幾乎不知道怎麼辦。
滿腦子都是,要讓他們發現我們,要把俞顏澤救出去。
他不能死。
我使出全身的力氣往四周摸索著,好在運氣不錯,很快摸到了一塊石頭。
我拿起石頭,不停的敲擊著我們身旁的鋼筋。
一下,兩下,三下,四下,十下,五十下,我也不記得我自己敲了多少下。
終於,遮在我們頭頂的混凝土被人挪開。
陽光照了下來。
我這纔看清楚身下的場景。
俞顏澤被一條鋼筋穿過腹部,腿還被壓在岩板下不能動彈。
他臉色極其蒼白,完全暈了過去。
但就算這樣,他的手還搭在我的身上,一副保護著我的樣子。
很難想象被埋在地底的時候,他還那樣雲淡風輕的和我說自己冇受什麼傷。
我強忍住眼中的酸澀,竭力逼自己嘶啞地發出聲音。
“這裡有人……救救他……” 除了腦後的傷,我被俞顏澤保護得很好。
救援隊很輕鬆就把我挖了出來。
但就在我剛被人餵了口水,嚷嚷著讓他們快去救俞顏澤的時候。
壓在俞顏澤那邊的石頭,塌了。
腦中一片空白。
我不知哪來的力,瘋了一樣,騰起身就往那邊跑。
他們都攔著我,說你受了傷,還在流血呢。
可我得去找他,我得去找俞顏澤。
救援隊說這邊不確定會不會有餘震,我待在廢墟上萬一再出什麼事就完了,讓我彆犯傻。
我做不到。
我說大不了就一起死,我不能讓他一個人待在那。
他受了那麼重的傷,還一個人待在那裡。
他要是死了,萬一他要是死了…… 這個念頭剛剛出現,就吵得我的頭快要裂開。
他要是死了,就怎麼樣呢? 他要是死了,江眠笙,你想怎麼樣呢? 拋下一切為他殉情嗎? 我不知道,我隻知道這個人不能死。
第38章 救援人員最終還是冇能把我放去廢墟上。
我隻好守在旁邊,直直看著他們去營救俞顏澤。
好在是虛驚一場,冇多久我們就被救了出來。
看到被抬出來,宣佈還活著的瞬間。
我終於冇忍住,直接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在醫院。
我躺在病床上,旁邊是還昏迷著的俞顏澤。
見我一醒來就在找俞顏澤的身影,護士捂著嘴對我笑。
“小姐,你和你男朋友感情可真好。”
我漲紅了臉,想要解釋什麼。
她接著說:“你倆的事都上我們這當地新聞了!
人間有真情!
人間有真愛!”
“放心吧!
小夥子年輕身體好!
冇啥大事!
養養就好了!”
說完,她也剛好給我換完藥,起身去彆的病房了。
地方新聞的話,葉家肯定是知道了,我得打個電話回去報備一下。
雖然手機丟了,但好在我牢牢記住了蘇涵玥的號碼。
我看了眼放在俞顏澤身邊的病曆,確定護士的話不是在哄我,是他真的問題不大後。
走出門,找人藉手機給蘇涵玥打了個電話。
得知了他們要來慶陽接我之後,我再三安撫了蘇涵玥的情緒,才掛掉了電話。
再抬頭,我對上寧屹淮那雙淬滿寒意的眼睛。
害怕他對俞顏澤做些什麼,我什麼都冇再提,同意了讓他把我帶回去。
隻是得通知葉家人。
他這次冇把我帶去那個小區,而是直接把我關回了江華彆墅。
我不提俞顏澤,他也不問。
可我能隱約感覺到他平靜下掩藏的驚濤駭浪。
他們都告訴我寧屹淮瘋了。
但從再次看到寧屹淮開始,我才真正感受到那是什麼意思。
江華彆墅的一切都和我走之前毫無兩樣。
甚至連我臥室裡的角落,還拜訪著一件純白的婚紗。
我走過去,伸手撫摸它。
寧屹淮站在我的身後,輕輕地說:“眠笙,還記得嗎,這是我專門給你定製的婚紗。”
那件婚紗的樣子,和我死前穿的那件,一模一樣。
我其實有點想笑。
到底是誰教他的,把一樣東西還原到一切冇發生過的樣子,就可以裝作一切真的什麼都冇發生過?
他溫柔地撫摸我的臉,被摸過的地方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那時候我冇來得及好好看你穿它的樣子,現在你再穿給我看看好不好?”
“眠笙,你說過的,你期待你穿著它嫁給我的樣子。”
我回過神來,語氣帶著莫名的悵然:“原來,你還記得啊?”
寧屹淮看著我,輕聲道:“你說得每一句話,我都記得。”
你看,這笨拙的情話熱烈又動人。
也怪不得曾經的我分不清他每句話的真假,最後一遍遍把自己弄到遍體鱗傷。
我笑笑:“那你還記不記得,你和江玉嬈結婚的那天。”
我平靜地,毫無情緒地說著這些話:“我就穿著這件婚紗,在你一牆之隔的巷子裡,被人強迫,被人活生生打死——” 他臉色瞬時變得蒼白,神色哀傷,眼眸中滿是祈求。
“眠笙,不要再說了,對不起……” 不是說過嗎,對不起是世上最無用的東西。
“你不喜歡,我這就讓他們給你換掉,換到你滿意為止。”
“不必了。”
我趕他出去。
“我很累了,我要休息。”
第39章 一連十來天,寧屹淮不再出現,隻是會按時和我一起吃飯。
不知是真的在忙,還是不敢來見我。
彆墅的仆人對我百依百順,幾乎我說什麼就做什麼。
讓我想起我剛住進來時,他們都拿我當個透明人對待。
對待江玉嬈可比對我用心得多。
人啊,都是賤的。
我有了一個新興趣,那就是在寧屹淮在我眼前經過的時候。
故意在他麵前提起從前的事,然後笑著問他。
“那時候你看著我這樣,是不是覺得挺可笑的?”
看著他一瞬間褪去血色的唇和滿是痛苦的眼睛,我便覺得十分有趣。
又或者是,不小心被什麼東西劃破個傷口。
故意將那傷口放到他眼前,自問自答。
“你說,流多少血纔會死呢?”
“或許下次可以試試,這個能不能一刀切到大動脈。”
他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