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主動向我展現了善意原本的樣子。
他拿走把我割得遍體鱗傷的碎片,告訴我不用勉強。
告訴我不用為彆人的小恩小惠而感激涕零。
不要指著他人施捨的愛意活著。
我值得一份完完整整的愛。
如果彆人給不了,那就試著自己給自己。
不知過去了幾天,恐懼感被無邊無際的黑暗緩慢拉長。
即使努力保留了體力,逐漸虛弱下來的身體依然讓人有種看不到儘頭的絕望。
我知道俞顏澤也和我一樣。
但每當我意誌力快撐不住,完全昏過去的時候。
他總能察覺到我的意圖,然後輕輕掐我一下,為我打氣。
就這樣又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我終於聽到頭頂的廢墟之上,傳來清晰的狗叫聲。
“這邊有人!快來!”
還有人聲。
是搜救犬!還有救援隊!
我大喜過望,乾涸的嗓子發不出聲音,隻激動地搖晃著俞顏澤的手。
可俞顏澤冇有迴應我,一點迴應都冇有。
如果不是他的手還是暖的,我幾乎要因為他已經死了。
但我都能撐到現在,他卻已經完全冇有了迴應。
隻能說明,他的情況,比他告訴我的要嚴重得多。
巨大的恐慌感再一次降臨在我心中。
我鼻子一酸,幾乎不知道怎麼辦。
滿腦子都是,要讓他們發現我們,要把俞顏澤救出去。
他不能死。
我使出全身的力氣往四周摸索著,好在運氣不錯,很快摸到了一塊石頭。
我拿起石頭,不停的敲擊著我們身旁的鋼筋。
一下,兩下,三下,四下,十下,五十下,我也不記得我自己敲了多少下。
終於,遮在我們頭頂的混凝土被人挪開。
陽光照了下來。
我這纔看清楚身下的場景。
俞顏澤被一條鋼筋穿過腹部,腿還被壓在岩板下不能動彈。
他臉色極其蒼白,完全暈了過去。
但就算這樣,他的手還搭在我的身上,一副保護著我的樣子。
很難想象被埋在地底的時候,他還那樣雲淡風輕的和我說自己冇受什麼傷。
我強忍住眼中的酸澀,竭力逼自己嘶啞地發出聲音。
“這裡有人……救救他……”
除了腦後的傷,我被俞顏澤保護得很好。
救援隊很輕鬆就把我挖了出來。
但就在我剛被人餵了口水,嚷嚷著讓他們快去救俞顏澤的時候。
壓在俞顏澤那邊的石頭,塌了。
腦中一片空白。
我不知哪來的力,瘋了一樣,騰起身就往那邊跑。
他們都攔著我,說你受了傷,還在流血呢。
可我得去找他,我得去找俞顏澤。
救援隊說這邊不確定會不會有餘震,我待在廢墟上萬一再出什麼事就完了,讓我彆犯傻。
我做不到。
我說大不了就一起死,我不能讓他一個人待在那。
他受了那麼重的傷,還一個人待在那裡。
他要是死了,萬一他要是死了……
這個念頭剛剛出現,就吵得我的頭快要裂開。
他要是死了,就怎麼樣呢?
他要是死了,江眠笙,你想怎麼樣呢?
拋下一切為他殉情嗎?
我不知道,我隻知道這個人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