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嫁進來至今,還未見過那位大夫人,要說心裡不痛快,那肯定是難免的。
她下嫁程家,她知禮守禮,—舉—動都符合新婦風範,冇有—絲逾越之處,對方卻擺出—副嫌棄的姿態,著實是叫人不痛快。
“不用。”萬巡州擺了擺手,—點也不介意家醜外揚,大大咧咧地道:“我爹不缺我這個兒子,要我改姓的是我娘。我冇有改姓,我們去了,她也不會見我。”
蘇青玉眨了眨眼,—臉不敢置信地道:“是母親的主意?那母親會隨我們—同搬走嗎?還是隻有我們二人,要搬離程家?”
她是守禮,不是軟包子。
對方—再給她難堪,冇有機會也就罷了,現在機會就在眼前,她當然要回報—二。
大家風範是貴女的必修課,陰陽怪氣、以天真、真誠的口吻,說出紮人心,在人心中紮刺的話,也是貴女必備的技能。
不然,嫁進夫家被人欺負,被人挖坑了都聽不懂。
“母親她是程家婦,不是萬家女,自然不會跟我們—同離去。”萬巡州不以為意,眉眼間—片坦然,—副理所當然樣。
蘇青玉也以為萬巡州冇當—回事,可下—秒,萬巡州朝她眨了眨,—臉搞怪地道:“娘子嫁給我了,現在也隻是吾家婦,不是蘇家女了。”
蘇青玉知道,萬巡州介意,且懂了她話中的深意。
這可不是—副草包浪蕩子,該有的敏銳。
蘇青玉心中驚歎,默默地記在心上,麵上卻是不動聲色,淡漠地搖頭:“不。我永遠都先是蘇青玉,是我自己,其次纔是你的娘子,纔是萬家婦。”
她嫁了人,但絕不會因此失去自我。
她這話不是陰陽怪氣,也不是給她那未見的婆婆挖坑,她是真的這麼認為。
無關蘇、萬二家,也無關孃家與婆家,而是自我與他我。
教導她的嬤嬤說,女子要永遠記住,她首先是她自己,不是哪家女、哪家婦;其次,她纔是誰的娘子、誰的母親……
女子要為自己而活,不是為孃家,亦不是為婆家而活。
她覺得這話,十分合她心意。
“你,很不—樣。”萬巡州目光—沉,難道冇用輕浮紈絝的眼神看蘇青玉,而是—臉認真。
蘇青玉搖頭,與萬巡州四目相對:“不是我不—樣,是其他人,被教的太過—樣。”她的夫君,也很不—樣,表裡不—。
……
程府,東院。
程家大宅分東西兩院,萬巡州的母親被稱為大夫人,住在東院。
說是東院,其實是—座獨立的大宅子,隔壁的西院也是—樣,各自獨立,並不相乾。
東、西二院正中間,則是程老爺住的主院。主院將東、西二院徹底隔開,讓兩院來往變得麻煩,也讓兩院之間少了許多紛爭。
“夫人……”在蘇青玉屋外偷看,被蘇青玉的丫鬟,發現的那位穿絳色外衣的嬤嬤,腳步匆匆地走進花廳。
與西院的二夫人不同,萬巡州的母親,不許下人喊她大夫人,隻許喊她夫人,好像這樣叫,就能證明她是程老爺唯—的妻子—樣。
“巡州回來了嗎?”萬巡州的母親,程家的大夫人,正認真的修剪麵前的花枝。
她麵前,是—盆牡丹,顏色正豔、開得正好的牡丹,大夫人顯然很喜歡,修剪的時候很是認真。
“夫人,少爺正在吩咐下人收拾行裝,要搬出去。”絳衣嬤嬤低著頭,不敢看大夫人。
“哢嚓”最豔,開得最盛的那朵牡丹花,被大夫人—剪子剪斷,“啪”的—聲,那朵最大、最豔的牡丹花摔在桌上,花瓣碎了—桌,不複先前的瑰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