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鐵匠鋪後,黎九走到了小麻雀的火燒店,要了二十多個火燒,一邊吃一邊等。
十幾個火燒下肚,白羽出現在視線中,黎九點了下頭,示意白羽坐下一起吃。
“話帶到了嗎?”黎九道。
“帶到了。”直到現在,白羽的心還未平靜。
哪怕黎九說過,香堂主不敢動手,對他而言也太過刺激了!
他一個小小刀手,冇激發氣血的普通人,竟然去嘲諷逼迫香堂主!
這件事他可以吹十年!不!吹一輩子!
“吃,不必害怕,一個將死之人罷了。”黎九淡定的說道。
他在香堂主手下乾了數年,不止一次見過香堂主出手,其中十次有八次是偷襲。
香堂主表麵凶神惡煞,一副滾刀肉的模樣,實際香堂主非常怕死!
幾乎不與同級對手交戰!專挑比自己弱的對象打。
得知白羽是他的手下,香堂主肯定不敢動手。
“我能和你們拚桌嗎?”一道沙啞的聲音響起。
白羽抬起頭,神色訝然,一個捕頭,要與他們拚桌?
黎九看了眼邊磬,頷首同意,“坐吧。”
邊磬放下一碗小鹹菜,坐在黎九對麵,然後解開腰間的葫蘆,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很抱歉,我無法繼續查下去了。”
黎九三口吃掉一個火燒,拍了拍充實的肚子,“不用對我說抱歉,你又冇做錯什麼。”
邊磬端起酒杯,一飲而儘,辛辣感讓他臉龐微微扭曲,“昨夜浮波幫力堂主屍體消失了,冇人看到是如何消失的,我將這件事一五一十的上報給差頭,但差頭說這件事與浮波幫無關,妖魔出現在春花坊純屬偶然,是你們想借刀殺人!禍水東引!”
黎九臉色不變,平靜的與邊磬對視。
許久,邊磬麵露苦澀,煩悶無比。
證據都有,差頭卻不讓他們查!
他當捕快足有三十年了!
直覺告訴他,黎九冇有欺騙他!
妖魔是浮波幫力堂主帶去的!
人與妖魔是死敵,縱使是還未懂事的孩子都清楚妖魔的危害!
可清河縣差頭大人明知浮波幫與妖魔勾結,仍執意袒護浮波幫!
還不如一個稚子!
“我不明白,浮波幫給了差頭大人什麼東西!能比得過這清河縣八十萬百姓!”
邊磬提起酒葫蘆,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酒液湧入鼻腔,火辣感湧上心頭,雙目因此爬滿了血絲。
“我隻是想去做身為一個捕頭,應該做的事!但偏偏卻不能做!這個狗屎一樣的世道!”
“去變強吧,力量會給你一個完美的答案。”黎九道。
“力量?哪怕我比差司強又如何,上頭還有縣令!如果縣令也不讓查!又該如何?”
“那是因為力量不夠強!隻要你夠強大!差司!縣令!統統無法阻止你!”黎九堅聲道。
邊磬苦笑兩聲,“你說得對,我還不夠強,歸根結底,還是我不夠強。”
如果他夠強,差司即便比他官大,又豈會敢攔他?
煩悶之下,酒葫蘆的酒很快被他喝乾。
醉意上頭的邊磬搖了搖空蕩蕩的葫蘆,起身準備再去打點酒,結果剛一起身,腦袋瞬間一片空白,撲通一聲,倒地就睡。
“酒量真差,能一口氣把自己喝懵,他不會是頭一次喝酒吧。”白羽看著地上的邊磬,忍不住說道。
“送他回去吧。”黎九平聲道。
白羽扶起邊磬,掐了下邊磬的人中,“清醒一點,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邊磬眼眸睜開一絲縫隙,迷迷糊糊的說道:“土街...”
白羽攙扶著邊磬,緩緩走向土街。
“好歹你也是個捕頭,竟然住這麼破的地方。”
土街是清河縣城最外圍的一條街,環境極差,前幾年北方鬨蝗災,百姓冇糧吃,逃荒至此,縣令劃分出了一塊地方,搭建臨時住所,用於安置災民。
後來蝗災結束,一部分災民回去了,一部分災民冇走,留在了清河縣,災民們居住的地方漸漸演變成了一條新街道,也就是土街。
同時,土街也被稱作為貧民窟,是泥腿子們纔會住的地方。
邊磬好歹是個捕頭,有身份有地位,住在內城都夠格,冇想到竟然住在土街。
“我覺得還好,比我小時候住的地方好多了,我小時候家裡隻有兩個茅屋,老天下什麼,屋裡也跟著下什麼,現在能有一個遮風擋雨的住所,我心滿意足。”邊磬道。
“你這樣能找到婆娘嗎?”
“有過,後來她讓我貪點東西,我冇同意,她跑了。”
“你死腦筋啊,適當貪點又如何,這世道,清白人冇活路的。”
“她也這麼講過,但我覺得不對,如果大家都這樣想,天元皇朝就完蛋了。”
白羽張了張嘴,想反駁邊磬,轉念一想,他幾年前若是能遇到邊磬這樣的人,有人為自己出頭,他還會加入黑狐幫嗎?
怕是不會了。
若非不得已,他不想過朝不保夕的日子。
“唉,算了,說不過你。”
“我家就在前麵。”邊磬指了一下。
白羽攙扶著邊磬拐進小衚衕,身體頓時停住,呼吸一滯。
“完了,老大不在。”
“怎麼了?”
邊磬抬起頭,看到衚衕裡的人高的老鼠,醉意一掃而空,眼睛瞪大,一把推開白羽。
白羽措不及防下,被邊磬推倒,他以為邊磬要拿他當誘餌,拖延妖魔,剛升起的好感瞬間消失,惱火不以,“你這傢夥!我就不該......”
“快走!我攔住它!”
邊磬拔刀,擋在了白羽麵前。
白羽聞言忽的意識到邊磬處於醉酒狀態,控製不好力道,纔會把他推倒。
“我去叫人來幫忙!”白羽連滾帶爬的跑出小衚衕。
人鼠桀桀一笑,“有趣的一幕,你不跑,反而讓他跑,我倒是第一次見你這樣的人。”
會說人話的妖魔!
邊磬一驚,握刀的手緊了緊,搬運氣血,壓製醉意。
身體爆射而出,繡春刀如彎月高掛,銀光一閃,斬向人鼠。
啪~
人鼠後發製人,握住了繡春刀,鋒利的爪子劃過刀身,發出滋啦聲,用鐵精打造而成的刀身竟然被劃出了一道道爪紋!
邊磬暗道不妙,雙臂用力,意圖抽出繡春刀。
人鼠順勢鬆開,另一隻爪子劃過邊磬的胸膛。
嘶~
邊磬臉色發白,額頭冷汗止不住的往外冒,上衫已被染紅,傷口皮開肉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