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的氣氛有些凝重。
範嫋嫋跪在地上。
範丞相神色悲痛,醒來的王氏淚眼婆娑望著她。
“父親,母親,女兒此生心繫傾君,儘管她是女兒身,世上又有幾個男兒郎能比得上她。見過真君子,如何甘心委身於他人。”
“傾君死不能複生,懸壺神醫說的對,活著的人還要繼續活著,我想去白雲庵度過此生,女兒不孝,願日日誦經為爹孃祈福。”
說完,範嫋嫋端正磕了三個頭,眼底逐漸有了光澤和堅定。
王氏不敢看她,用眼神求助林清禾。
林清禾倒是對範嫋嫋的選擇不意外,能與趙傾君共情,誌同道合的女子在這世道不會走尋常路。
白雲庵隻收女子,還收留了幾十個女棄嬰。
範嫋嫋想著,她死都不怕,乾脆留在世上做點什麼,為父母積德,為傾君守一番淨土。
“好。”範丞相起身將宋嫋嫋攙起,“爹做不到在朝堂為傾君伸張,已是虧欠了她,嫋嫋想做什麼就去吧。”
範嫋嫋淚如雨下:“多謝爹的成全。”
婢女不捨又心疼,抱著範嫋嫋直哭:“小姐。”
她與牛管家的兒子互通心意,打算今年成親,不能跟宋嫋嫋去白雲庵。
“白朮要好好跟小牛過日子,要是受欺負了就找我爹孃,他們會為你做主。”範嫋嫋有了出路,整個人肉眼可見明媚起來,她將一支金釵插入白朮發裡,又將純金的手鐲套進她手腕,“足金的,自己藏好。”
白朮哭成淚人。
林清禾在旁側看著,在範嫋嫋收拾好準備走時出聲:“無聲無跡消失不如在京城留下一筆重彩濃墨再走,宋小姐以為呢。”
趙傾君也認同。
冷靜下來的她跟林清禾坦白了一切。
死後她並未下地獄,魂魄留在人間飄蕩,自然就去尋了範嫋嫋,見愛人整日鬱鬱寡歡,深夜哭啼。
她心如刀割,不甘與憤怒滋養魂體,逐漸強大到可以附身。
得知她的存在後,範嫋嫋提出要共存身體,趙傾君冇剋製住想永遠跟她在一起的貪,癡。
為了範嫋嫋能開心,她特地在話本學了能讓女子歡愉的手法,故有了夜裡嬌吟。
附身時間一長,範嫋嫋越來越虛弱,一人一魂都冇意識到是附身的緣故,或許說,是不敢去深思。
“成為花神,是嫋嫋一直以來的願望,隻是後來因為我……”趙傾君低落不已,站在林清禾身旁望著範嫋嫋落淚。
林清禾看了一天這個哭那個哭,有些頭痛:“那就助她成為花神。”
………
宋白微也想成為花神,準確來說,京城貴女都想當選。
花神意味著是京城才德貌都兼備,最優秀的女郎。
為了這次花神節,宋白微每天隻吃一頓,保持弱柳之風,日日刻苦練舞到落日,親自化妝容,將原本六分的容貌發揮到八分。
旋轉不停的旋轉,額間的汗順著臉龐流下,脊背早就打濕。
宋白微氣喘籲籲坐在地上,打下來的淩亂頭髮遮蓋住她的眼神。
她自幼學習,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以最高貴女培養出來的大家閨秀,配的自然也該是京城世家郎君。
她如此刻苦,為的也是讓自己變得更加耀眼。
可是冇了侯府嫡女這層身份,這些權貴絕不會選她。
憑什麼!
憑什麼!
所以她決不能被侯府拋棄,她要有價值,有不被拋棄的資本。
花神,她勢在必得!
宋白微眼底燃著野心,起身看向從玉春樓請來的教習:“再來。”
李氏來尋宋白微,看到她曼妙絕倫的舞姿,美麗的麵龐,心底十分滿意,眼中也含了笑意。
這纔是她的女兒。
“娘。”宋白微看到她的身影停下舞姿,小女兒作態撒嬌,“好累。”
李氏拿食指輕輕點了點她的額頭,寵溺又無奈道:“你啊,聽下人們說為了練舞飯都不吃了。”
宋白微將頭靠在她肩上:“娘,我想在花神節展現出最好的舞姿,為侯府爭光,這點苦算得了什麼。”
聽得李氏心底十分溫貼,她雖居後宅,卻也知侯府在走下坡路,上次冇進鎮國公府在李氏心底落下了疙瘩。
若是宋白微能在花神節大放異彩,成為花神,世家郎君都得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隻要攀上比侯府更強的世家,侯府的危機便會迎刃而解。
………
“懸壺神醫的舞跳的好好。”
範嫋嫋看得癡了。
空地上舞動的人身姿輕盈,懂舞的人卻知其中內行,核心極強,每一個肢體語言都十分穩健傳神,明明穿著一襲青衣。
在場人卻覺得看到了一團火,在飛躍,在燃燒!
看得渾身發麻,喉嚨發緊,呼吸都屏住了。
林清禾為了景恒王學過跳舞,天賦異稟的她學什麼都快,再加上用心那簡直是絕殺。
“好!”
芍藥用力鼓掌,拍的手都紅了,她從冇看過林清禾跳舞,首次看得她熱血沸騰,眼眶也紅了。
若是冇有調換身份,自家主子早就成了名動天下的才女吧。
已被取名為招財的小黃狗在林清禾停下後就躥過去咬住她的衣角:“汪汪汪!“
小短腿太短,蹦噠跳不起來。
林清禾低頭和它那濕漉漉圓滾滾的無辜眼對上,最終還是蹲下身將它抱起。
招財立即去舔她的臉。
林清禾麵色一沉:“得寸進尺。”
“汪。”招財立即收舌,乖巧的趴在她懷裡不動。
芍藥噗嗤笑出聲:“鬼靈精。”
範嫋嫋這段時間住在茅山屋,心情格外舒暢,林清禾手把手指導她跳舞,又有趙傾君陪在身邊。
茅山屋對於外邊的孤魂野鬼是膽戰的存在,對於裡邊存在的鬼魂而言,是寶地啊。
林清禾隨便點的香就能讓他們吃飽,日日還能聽她唸經文,愜意的很。
門口有兩隻,屋裡有一隻,又加了個趙傾君,時不時還有隻化為人身的妖嬈赤狐來訪。
“小閻王會跳舞啊。”提曹操,曹操就到,紅蓮扭著豐臀,搖曳生姿進來貼緊林清禾。
一個清冷似仙,一個妖媚似火,極大反差感又莫名讓人覺著。
趙傾君摸著下巴:“還有點搭?”
林清禾將紅蓮推開:“你騷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