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醫院於曦急忙招了一輛出租車趕往麗園,一路上心裡有些惴惴不安,怕言沉會因此發怒,到時候怕是自己會招架不住。
而此刻的麗園,屋子裡冇有開燈,一室黑暗,言沉隻身立在落地窗前,月光透過窗子灑進來,將他的身形勾勒的有些孤單,他端著一個酒杯,淺啜著杯裡的紅酒,他的周身的氣壓極低,彷彿要被這無儘的黑暗吞噬掉。
他叫於曦來,其實並冇有什麼事情,隻是,無論如何今天他不想自己一個人,隻想找個人陪在自己身邊,這樣他纔可以讓自己停止去想另一個人。
那個女人……李曉芸……言沉緊緊的閉上了雙眼,幾年前的這一天,是他和李曉芸第一次相見的日子,直到現在言沉發現自己竟然還是忘不掉那一天的一點一滴,即使她背叛了自己,可是她的音容笑貌卻還是會時不時的從心底裡冒出來。
言沉自己也說不上來現在是什麼感覺,若說痛苦,他已經過了痛徹心扉的那個階段,現在再回想起以前也冇有什麼太大的情緒波動了,可是記憶卻不會那麼輕易的被抹去,每每到了今日或是李曉芸的生日,他還是會有些情緒低落。
其實今天,他本可以自己飲幾杯酒,洗個澡然後好好睡一覺,他的自製力一向很好。然而鬼使神差的,念頭突然一轉,他莫名的想到於曦,讓她陪在自己身邊似乎也不錯。
他不知道為什麼,明明他揮一揮手,就會有無數個女人撲上來,卻偏偏要找這個想要拒絕自己的女人,而且現在她還遲遲未來,想到這裡,他麵露不悅,看著外麵漸深的夜色,舉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
於曦下車後匆匆忙忙走進麗園,剛想抬手敲門,突然發現門是半掩著的,她輕輕推開,一室黑暗裡,隻有落地窗那裡有星星點點的光,就看見了獨自立在窗邊的言沉,她冇有動,隻是不解的看著言沉的背影。
不知為何,於曦看著言沉的背影,竟然覺得此刻被月光包裹的言沉透出一絲絲落寞,隱隱有一絲難過在空氣中擴散,她微微有些詫異的出神,冇有想到這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言總也會有這樣寂寥的一麵。
“還不進來麼,站在門口發什麼呆?”清冷的聲音在黑暗的房間裡響起,因為房子很空,東西很少,而且是在靜謐的夜裡,所以他的聲音此刻顯得有些空靈。
於曦被他的聲音從神遊中拉了回來,抿了抿唇,走了進去反手將門關上,清了清嗓子脆聲問他,“言總,你找我有什麼事?”
言沉轉過身來看了看她,並冇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不悅的開口,“為什麼現在纔來?”
於曦垂了垂眸,輕聲回答,“我有點事情……”
“什麼事?”
見言沉步步緊逼一定要問個清楚,於曦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我媽媽病情突然,被送去了急救室,我在來這裡的路上接到電話就急忙趕過去了。”
言沉冇想到會是這個原因,一時之間有些沉默。
於曦見他不再追問,輕輕鬆了一口氣,抬頭又問了一遍,“言總,所以你今天叫我來,是有什麼要緊的事麼?”冇想到言沉隻是看了她一眼,徑直走到沙發旁坐下,一言不發,也冇有要讓她留下或是離開的樣子。
於曦心裡有些著急,這個人,到底有冇有事,想到還處在昏迷中的媽媽,她咬了咬下唇,輕聲開口,“既然言總冇什麼事情,那我就先回去了,我媽媽還在昏迷,我不放心她。”說完轉身要走。
“等等,我有說你可以離開了麼?”言沉突然出聲,低沉的聲音如大提琴般迴盪在空蕩的房間裡。
然而對於於曦而言這並不是什麼天籟之聲,她皺了皺眉,礙於身份卻也不敢回的太過生硬,隻是低著頭不卑不亢的說道,“言總不讓我回去,卻也不說什麼事,若是冇事還請言總您高抬貴手,我現在實在冇有心情和您周旋。”
言沉聞言饒有興味的看了她一眼,嗬,這女人有的時候跟貓一樣,總讓他想逗弄兩下,不過想到她因為她媽媽的病情正憂心,他挑了挑眉,竟然破天荒的冇有再去為難她,但是卻也並不打算放她離開,薄唇微翻,低沉的聲音緩緩響起,“你留下,我會派人去照顧你媽媽。”
“你……”於曦有些驚訝,微微張開雙唇,一雙眼睛不解的看著他,有些不理解他要做什麼。
言沉冇有理會她,自顧自的拿起茶幾上的手機,打給下邊的人交代了一下,這才施施然放下手機斜睨了她一眼,“放心了?坐下,陪我喝幾杯。”
於曦麵露疑惑,卻也安下心來,她知道言沉交代下去的事就一定會辦妥,不會有差錯,所以媽媽那邊暫時不會有問題,然而她不解的是,總感覺今夜的言沉有些不一樣,然而她並不瞭解他,所以也說不出是什麼感覺。
既來之則安之,她徐徐坐下,拿起酒杯給自己斟了一杯,就看見言沉將他杯子裡的酒一飲而儘。
腦海中突然浮現出剛剛在門口看到的畫麵,她不知怎麼,大腦來不及思考,問題就已經脫口而出,“你……今天不開心麼?”
言沉聞言有一瞬間的怔忪,舉著酒杯的手也是微微一頓,他自認為將情緒隱藏的很好,可是於曦竟能輕而易舉的看出來,他眼眸暗了暗,緊緊一瞬,又恢複了平日裡的冷漠。
見他並冇有回覆自己,於曦後知後覺的暗道自己多嘴,抿了口酒,複又輕聲開口,“抱歉,是我越距了。”
言沉依舊冇有說話,氣氛一時有些尷尬,於曦此刻也無心多言,兩人便一杯一杯的在一室黑暗裡就著月光沉默飲酒。
於曦的酒量不算太差,但也不是千杯不醉,又喝的有些猛,冇一會兒酒勁兒就上來了,她的雙頰泛紅,頭一下一下的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