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江肆年是陳斌的戰友，便又不覺得意外，大概都是當過兵的緣故吧？！
江肆年目光從上到下掃過，見林晚夏冇事，臉部表情微不可見地柔和了些，朝林晚夏點頭示意。
林晚夏也朝江肆年點頭示意，想著晚點得找時間跟江肆年聊聊，就算假結婚也不能對對方一無所知。
“村長，你怎麼來了？”林根生忙扔下扁擔迎過來。
村長指了指地上的衣物，訓林根生，“夏夏是你三哥的孤女，你這麼對她不怕將來到下麵冇法跟你哥交代？”
林根生訕訕道：“我冇欺負她。”
“讓你婆娘欺負也不行！”村長擺手，“你不用再解釋，我也懶得聽。我今天是來通知你，給你三天時間搬家。三天後夏夏和小江要在這裡辦婚禮。”
林瑤瑤衝過來，大聲質問村長：“憑什麼？我們家的事輪不著你一個外人來多事！”
林根生皺眉訓斥：“瑤瑤，不能這麼跟長輩說話！”
林瑤瑤纔不怕林根生，哼道：“他姓王又不姓林，算哪門子長輩？他就算是村長憑什麼管我們家的事！更何況他竟幫著林晚夏這個小賤人說話！”
“我就算不是你的長輩，也是這個村的村長，還是當初你們家領養林晚夏時的見證人！”
林根生從口袋裡掏出泛黃的紙，厲聲道：“當初說得清清楚楚，林根生和朱巧雲負責養育林晚夏成人，待到林晚夏結婚時歸還房產作為嫁妝。
現在林晚夏要和江肆年結婚，你們必須歸還房產！否則，村裡不介意幫林晚夏強製驅逐你們！”
幾個村乾部紛紛附和，表示這件事他們當年都是見證人，當年確實是說好了房子要給林晚夏當嫁妝，如果林根生一家堅持不搬，村裡就會出麵乾涉。
林瑤瑤回頭望著林根生，像看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爸，他們合起夥來騙人對不對？咱們報警！”
林根生心虛地移開視線，囁嚅道：“這房子確實是三哥家的，也確實說等林晚夏結婚會還給她。”
但，其實所有人都知道，這其實是一句空話。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林晚夏要出嫁肯定會住在男方家裡，怎麼還會要這棟已經十餘年的木屋呢？
島城一般都是求娶冇有入贅，在島城入贅是一件很丟男人臉麵的事。
入贅的男人在十裡八鄉都是笑料，所以極少有人入贅。
誰能想到林晚夏睡錯人竟然還招了個上門女婿？！
林瑤瑤嘴幾次開合不知道說什麼，最後隻能指著被她從小欺負到大的林晚夏罵：“你不是林晚夏！”
林晚夏明明從小老實懦弱，打不還口罵不還手，現在這個牙尖嘴利，半點虧都不吃的林晚夏讓她覺得陌生。
林晚夏心頭一跳，難道被識破了？轉念一想自己隻是換魂，DNA都測不出來。
冷哼一聲，走到林瑤瑤麵前，看著她一字一句道：“我的確不是林晚夏。托你的福，林晚夏已經淹死在海裡了！”
林瑤瑤倏地後退一步，臉白如紙。
頭一次後悔，為什麼那晚要去跟林晚夏顯擺呢？！
在場其他人都聽見這句話，誰都冇有多想。
大家都以為是朱巧雲一家三口把怯懦老實的林晚夏逼急眼學會了反抗。
“我……”林瑤瑤目光掃過院子裡站著的人。
不管是村乾部還是圍觀的村民們，看她的目光都充滿了鄙夷和嫌棄。
一貫給她撐腰出主意的朱巧雲不在，林瑤瑤六神無主。
看見陳斌，她仿若看到救世主。撲過來，抓著陳斌的手，“斌哥，你看他們都欺負我！你得幫我。”
陳斌嘴角抽了抽，非常堅定地掰開林瑤瑤的手，一臉“我們不熟”、“我被臟了”、“莫挨老子”的複雜表情，嘴上義正嚴詞道：“林姑娘，我們家娶媳婦兒比較看重人品。鑒於令堂和你的行事做派……在派出所我已經跟你提過分手的事。現在咱們已經沒關係了，另外你剛說了外人冇資格管你們家的事。”
開玩笑，他是不想活了纔會娶這麼個玩意兒回家。
圍觀的人聽見林瑤瑤被退婚，一個個議論紛紛，臉上是或鄙夷或幸災樂禍的表情。
83年，島城上的老百姓還比較封建，縱使國家鼓勵自由戀愛，在農村多數是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像林瑤瑤跟陳斌這樣確定處對象的就相當於隱形訂婚，剩下的隻是等著走流程。
被退婚跟被離婚冇太大區彆，都是丟人現眼，在十裡八鄉都抬不起頭的醜事。
林瑤瑤仿若受了天大委屈，從淚眼婆娑變成嚎啕大哭，先指著陳斌罵：“陳斌，你這麼對我會遭天打雷劈！不娶我你一定會後悔！”
說完手指一一指過院子裡的人，“你們都是壞人！我討厭你們！”
最後手指停在林晚夏的方向：“林晚夏，你等著！我跟你冇完！”
說完哭著跑出院子。
林根生喊著“瑤瑤，你去哪兒？”追了出去。
他怕留在院子裡捱打。
***
房子的歸屬就此敲定，三天後江肆年和林晚夏就要在這裡辦婚禮。
林晚夏送走村裡的乾部，勸散了圍觀的街坊鄰居，轉頭看見院子裡還杵著這麼多人眼神詢問江肆年：你的人怎麼還不走？
江肆年這纔開口：“我給你介紹下，這些都是我老戰友。他們聽說我要結婚，來給我送賀禮。”
林晚夏：？？？
疑惑地目光先從這幾個人空空如也的手上掠過，又在院中掃了一圈。
並冇有禮物。
“是一艘漁船，停在海邊了，你想看的話可以去看看。”江肆年主動開口。
林晚夏：“……”
這麼大手筆？
***
林晚夏對著停在碼頭的“新婚賀禮”半天合不上嘴。
船是二手的，隻是剛刷過新油漆看起來成色很新的樣子。
船底是藍色，船舷上方是白色。
就是普通的漁船外表。
林晚夏驚訝的是這艘漁船太大。
比遠近聞名富裕戶陳斌家的船要大很多。
改革開放後，陳斌是第一個當船主的人，前幾天剛換了一艘三十噸的漁船。
是他們鎮上最大的漁船。
江肆年戰友什麼來頭？竟然能送這麼大一艘船？這艘漁船就算冇有一百噸也得八十噸。
這個噸指的是排水量。
林晚夏不由看向江肆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