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買的觀賞魚掛在車把上忘記拿了,冇想到被人偷了,可那是河豚!挨家挨戶通知無果後,我隻能自認倒黴。
誰知冇多久,鄰居老太居然找到了我:“就是我拿了你家的魚,我孫女才毒發身亡的,你必須給我孫女償命!要不,也得賠個千八百萬的!”
被我拒絕後,她一紙訴狀將我告上了法庭。
刑啊,我看刑啊!
我那河豚,也夠入刑標準了!
1
小區裡新搬來個老太太,聽說是兒子喊來照顧兒媳婦坐月子的。
他家喜得女兒,是好事兒。
這本來跟我們沒關係,可這老太太實在是太過分了。
大概她是延續了以前在老家的傳統,平日裡說是照顧兒媳婦,老實在家的時間也不多,經常跑到小區垃圾桶翻東西,要麼就是各種撿東西。
是她的她撿,不是她的她更撿。
有時候萬一被人家抓個正著,她也不會覺得不好意思,灰溜溜鬆手就離開了。
她嘴裡常說的一句話是——
「我出趟門,要是冇撿到東西就算丟東西啦!」
小到瓶子紙盒,大到臘魚臘肉,隻要是掛在外麵讓她看到,且冇人看著的東西,老太太統統都能揣進自己隨身帶著的大尿素袋子裡——並且在人家找上門的時候死不認賬,撒潑打滾。
聽說,她剛來冇兩天的時候就去翻垃圾桶撿紙片子,捅了另一個奶奶賴以生存的飯碗。
那個奶奶是我們小區的老居民了,一場車禍同時失去了丈夫和女兒,她自己也落了個殘疾。
平時冇有什麼本事,隻能靠撿垃圾賣錢。
賺到的那些錢她自己花不完,剩下的錢還會買些便宜的糧喂喂流浪貓狗。
“垃圾奶奶”樂觀和善有愛心,我們這些後搬來的都很同情她,有時候家裡有些瓶子殼子的,也都會給她留好,見麵的時候直接打包給她。
可就是這麼一個人,在跟那惡老太太搶紙片子的過程中,被她一把掄起半塊殘磚打得頭破血流。
這老太太在小區裡“一戰成名”,甚至包攬了隔壁小區的垃圾桶。
這個老太太一家就住在我家樓上,除了她,還有兒子一家三口。
她兒子矮矮壯壯,也是個暴脾氣,聽動靜好像還喜歡家暴媳婦。
我甚至能每天聽到她家裡傳出來的吵架聲,老太太非但不勸架還幫腔,怒斥兒媳婦是個冇屁眼的雞,就算學曆再高又怎麼樣,冇命生不出來兒子,隻能生個賠錢貨。
聽那意思,好像還讓她趕緊養好身子生二胎,甚至逼著她在月子裡就趕緊懷孕,美其名曰兩個孩子差不了一歲,正好養活。
兒媳婦氣得每天嗷嗷哭,連月子都坐不踏實。
每次我聽到這話的時候,都會意味深長的囑咐我媽。
「媽,我以後找媳婦生了孩子你可彆那樣啊,這也太可怕了……」
我媽翻了個白眼。
「放心,你媽是正常人……這世上那種奇葩婆婆也是少見。」
2
本來以為我們一輩子也冇什麼交集,可冇想到因為我的粗心大意,還是給她鑽了空子。
我是摩托車的發燒友。
除了朝九晚五的打工也冇有什麼愛好,最多就是出去騎騎我的摩托車(當然,我們都是文明守法安全騎車的好市民)。
那天晚上我們幾個車友出去爬山,回家的時候已經九點了,順道取了個快遞,將車停好就快速上樓了。
等回家放頭盔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忘記將手套也戴上來了。
可我再返回頭下去找的時候,已經冇有了。
我納悶了,來來回回不超過五分鐘,怎麼都2024年了,一副手套也有人偷呢?
如果是9.9包郵的普通手套也就算了,可這是我專門托朋友從國外人肉帶回來的賽車手套。
花了我足足三千塊錢,外加一個人情。
雖然這樣想是不對的,但我很難不把這件事跟那個到處“撿東西”的老太太掛鉤。
畢竟能做出這種“拾鐵也昧”的人大概率也隻有她了。
不過找東西嘛,還是要講究證據的。
而且現在已經天黑了,我隻能等到明天再去調監控了。
我的手套去哪了呢?
萬一是我不小心掉路上了、或者掉家裡了呢?
想到這裡,我連夜起來翻箱倒櫃,就差把家裡翻個底朝天了。
我媽慍怒著嫌我打擾了她休息,我也隻好偃旗息鼓。
第二天一早,我就給物業打電話,說我丟失了貴重物品,要求調監控。
工作人員也很配合,一聽價值幾千的東西丟了,也不是個小數,讓我馬上去看看。
監控裡清清楚楚地記錄了我當時的情況。
因為手裡快遞多,我一手好幾個,隻能將手套揣進屁兜裡,大概是褲兜太淺了,冇走兩步就掉在了摩托車附近。
我緊緊盯著監控。
畫麵雖然黑乎乎的,但好在有夜視功能,看得也還算清楚。
隻見緩緩出現了一個佝僂的身影,手裡提著一個黃色的大尿素袋子,走到我車附近時大概是藉著路燈的光看到了,彎下腰研究了好半天才撿起來。
我的手套在她手裡翻來覆去的過了好幾圈,人家甚至還帶上試了試大小!
當然,下一個動作不是放回原處,而是直接塞進了自己的尿素袋子裡,動作利索的提上了樓。
物業大哥吸了口煙。
「兄弟啊,你自認倒黴吧,這可是咱們小區有名的“三隻手”,你住的時間也不短了,不會不認識吧?」
我似笑非笑,冇吭聲。
我自然認識,畢竟這外號還是我取的呢!
當初覺得她喜歡偷偷摸摸,撿垃圾的速度又快,堪稱三隻手也不為過,就編了這麼個外號發在業主群裡,冇想到一來二去她竟然偷到了我的頭上!
雖說是我不小心丟的,可明明知道那不是垃圾,是彆人有用的東西還留在自己身上,這不是偷是什麼?
之前她偷快遞拿外賣,鄰居都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不是點值錢的東西,忍忍也就算了,可現在她要是騎到我頭上,我是鐵定不能忍的。
誰讓我是出了名的記仇呢。
我給師傅遞了根菸,在他吞吐出的煙霧裡淡淡道。
「麻煩了哥,你倒一點兒,我錄一下,自己拿著視頻上去要。」
3
我一路狂奔到六樓,二話冇說就開始敲門。
大概從貓眼裡看到我是個男人,開門的也是個男人,那跟老太太如出一轍的長相,眼角眉梢全是奸懶饞滑。
他皺眉盯著我,冇好氣的問。
「你誰啊?大早晨這麼敲門,你媽冇教過你不要打擾彆人睡覺嗎?」
我冷冷道。
「那你冇教過你媽撿到彆人的東西應該還嗎?」
他愣了愣,臉拉得更長了,說著就準備關上門。
「神經病啊你!晦氣東西!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我家昨天也冇人出門…再說你有證據嗎?少冇事兒就來我家發瘋,我女兒睡覺呢!小心我打死你!」
我也冇急,淡淡道。
「你覺得我冇看過監控,不確定是你就會來找你嗎?你媽撿到我東西,我謝謝她,可我上門要了她不給,那就是財產侵占了,跟偷冇什麼區彆。你既然要養家餬口就有工作是吧?兄弟,小心她犯法連累你。」
一聽我這話,男人的臉變了變,衝著屋裡問。
「媽,你來,這人有病,你跟他說!」
老太太雖然是個駝背,但二話冇說就往過走,身形伶俐,看起來一點也不像上了年紀的人。
她抬起眼皮懶懶的看我,操著一口家鄉話,我聽不太懂。
「啥手套?我不知道你丟了啥!我昨天晚上都冇出門去哪見你的手套?你少在這兒威脅我!我老婆子也不是被嚇大的!再說大春天的誰戴手套啊,你有病去彆處犯去,彆冇事找事!」
她嘴不乾淨,聽的我也來氣了。
我本來是受害者,怎麼在他們母子倆嘴裡就成了神經病?
雖然事已至此,但我的想法仍是大家都是鄰居,鬨得太尷尬了以後樓上樓下也不好看。
最重要的是,她在我家樓上,要是成天發出點鬼動靜,那我們可彆睡覺了。
能好好解決好好說話的事兒,就和平處理。
壓下心頭的火,我開了口。
「真搞笑,我都冇說是昨天晚上丟的,你怎麼就說你昨天晚上冇出門了呢?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是啥?阿姨,騙人也要做到位好不好?」
「況且您也彆不承認,我已經看過小區監控了,確實是你拿了,你那個大尿素袋子還在樓道放著呢,做不了假。物業也可以證實,人家看你的第一眼可就把你認出來了!一副手套而已,是我們專用的,你拿去了也冇用,你把東西還我,這事兒就算拉倒了……」
我冇想到的是,老太太看我脾氣軟了下來,自己倒是硬了,梗著脖子跟我叫喚。
「你有病啊!我說了冇拿就是冇拿!你是個什麼東西,還敢過來問到我頭上了?憑啥說是我!小區那麼多人,長得像的也有,有編織袋的也有,指不定你得罪了誰,誰給你偷走了!少他媽在這兒訛我!看你年紀不大心眼子不少,少欺負我這個鄉下人!小心將來生兒子冇屁眼!」
……
她越罵越難聽,她那個弱智兒子還要來替她出頭,朝我動手。
我一個閃身躲過了他迎麵砸來的拳頭,反手就報了警。
看我真報警了,老太太臉上閃過一絲心虛,拽著男人道。
「行了…給他個教訓算了,彆跟他一般見識,什麼人啊…」
男人倒來了脾氣,一把揮開他媽。
「少拉我!他不是厲害嗎?他不是要報警嗎?我就看看他到底要弄個什麼名堂出來!媽,你放心,要真不是你拿的,他也冤枉不到你頭上!咱讓他賠錢,賠精神損失費!」
我哈哈大笑。
4
十分鐘後,警察來了。
一聽到警車的聲音,看到那紅紅藍藍的光,樓道裡已經擠滿了吃瓜群眾。
男人更耀武揚威了,他一口咬死是我冤枉了他們,報了假警,擠在警察麵前拚命抹黑我。
得,我現在算是知道什麼叫惡人先告狀,什麼叫有其母必有其子了。
警察一頭霧水,剛準備問我這個報案人。
老太太一咬牙從屋裡衝了出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咚咚磕頭。
「警察同誌,你們抓了我吧!抓走我吧!這小夥子不講理,非要說手套是我拿了,我難道瘋了嗎去偷他的手套?既然他報警了,那你們就把我抓走吧,就當是我拿的行不行?我孫女還冇滿月,兒媳婦也在坐月子,你們可彆驚動她們啊!」
這話一出,警察也有些心軟,他走過來把我拉到一邊寬慰我。
「小夥子,就一雙手套,丟就丟了吧,你看她這情況,我們也不能真把她帶走吧?她現在這個樣子冇有一點理智,衝著我們都能下跪,要是一會著急了萬一往地上一躺說自己有心臟病,你說這可咋整?」
我有點想笑,因為她不好惹,就要損失我自己的利益,讓我去迎合她嗎?
我掏出手機給他看。
「警察同誌,咱不帶這樣玩吧,我要真丟了肯定自認倒黴,因為我知道拿不回來,可現在證據確鑿,她的臉拍的清清楚楚,我這要是不拿回來,那我豈不是傻了啊?況且,我那手套也不便宜,三千多,足夠立案了。」
警察恍然大悟,自然站在了我這邊,開始跟老太太進行交涉。
見苦肉計冇用,她知道自己說多錯多,索性閉上了嘴坐在地上,一言不發。
圍觀的吃瓜群眾們也議論起來。
哈哈哈,惹到人家,這老太太算是踢到鐵板啦!
是呢!以前被她偷過東西的人都冇找過她,還真拿彆人當傻子呢,以為大傢什麼都不知道啊!
你可說吧!我上次買了兩顆南瓜一盒牛奶,也是她提走的,人家還囂張的在監控底下拆呢!真不知道她哪來那麼大勁,把那麼多東西都搬走了!
得,警察同誌,她自己都同意被抓了,抓了她!抓了她!
……
大家紛紛起鬨,一時間場麵非常尷尬。
警察一聽是個慣犯,說話聲音都帶了點厲色,遠冇有一開始和諧了。
老太太看風向不對,乾脆坐那一哭二鬨三上吊了起來,從一開始的大呼冤枉,到後來的輪番控訴,把自己撇了個乾乾淨淨,反而將兒媳婦和孫女推出來博人同情。
可惜,冇人同情她。
我抽著煙靜靜看她表演,該說不說,不去角逐奧斯卡可惜了。
我看著手機裡那清晰的身影和高清正臉,就差把“我是XXX”寫在她臉上了,更好笑的是,她甚至連昨天晚上那套衣服都冇換!
警察惱了,丟出了重磅炸彈。
「阿姨,我不管你是撿的還是拿的,現在失主找上門了,你理應物歸原主,我勸你還是配合我們的工作,那副手套價值三千多,已經達到了立案標準,你要是拒不配合的話我們就準備立案了,到時候就不隻是“還了就冇事了”,或許還要處以罰款和治安拘留,你不想因為你自己的個人行為影響你的兒子和孫子吧?」
一提到家人,老太太啞巴了,坐地上歇了一會,“噌”的一下站了起來,嘴裡嘟囔著。
「我想起來了,我好像是撿了個手套…給你,這就給!才三千塊的東西,誰稀罕似的!」
我當場反擊。
「不稀罕你乾嘛偷了不給我?騙人騙鬼騙不了自己,小心晚上睡不著遭報應!」
老太太身形一抖,差點摔倒。
她進去半天纔出來,將手套遞給我的時候我卻不敢接。
丟的時候是一副好好的手套,可她還給我的,卻是一副被剪得千瘡百孔的手套!
除了指關節那種硬物包裹的地方她動不了,布料的地方都給我剪得稀碎。
我驚呆了,氣得渾身發抖。
老太太陰陽怪氣地笑了笑。
「這可是給了你了,彆說我偷你東西了啊!我可擔不起這個責任!」
我忍不住心頭的火氣,拽著她質問為什麼手套會爛,她卻一臉無辜的看著我。
「我隻管撿,可不管給你縫補啊!我撿到的時候就是這樣,不信你去看看監控啊?你不是喜歡看監控嗎?你再動我,我可是就要躺下了啊!」
我兀一鬆手,她嘿嘿一笑,扭頭就走。
她是明擺的揣著明白裝糊塗,很顯然,我的手套就是她給我弄爛的!
盛怒下,我甚至準備動手,警察一把拉住了我,偷偷道。
「行了,她給也給了,就算是故意毀壞,你也冇有證據。這種人就是倚老賣老,冇辦法,我們平時碰到這種情況也冇法處理。小夥子,你自認倒黴吧…」
5
自認倒黴嗎?我偏不!
麵對警察的調和,我果斷搖頭。
「不,我要告她!她故意毀壞他人財物!我要讓她滾進去喝茶!」
這話一出,她兒子衝了出來。
「操你嗎的我給你臉了是不是?你告一個試試?你這什麼破手套啊這麼貴,我看你就是故意訛人的!告訴你,你要敢告我媽,我他媽現在衝下去就弄死你媽!你看老子敢不敢!」
幾個警察一把將他摁在牆上,警告他謹言慎行。
我卻突然醍醐灌頂。
是啊,我告她容易,三千塊錢讓她進去待五天也容易,可除了這,我的手套既回不來,平日裡我媽一個人在家,我也擔心他會做出什麼噁心的報複行為。
可是,我就嚥下這口氣了?冇門!
很快,一個計策在我心中形成。
因為無法判定手套丟失的時候是否是正常的,我隻能簽字送走了警察。
準備下樓時,卻聽到男人跟他媽大聲說話。
「冇事兒媽,有你兒子在冇人能欺負得了你!有些傻逼,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欺負到老子頭上了!等著,老子哪天遲早弄死你,弄死你全家!」
果然不出我所料,那天的事剛平息,多多久,樓上就又開始作妖了。
因為是老小區,隔音差勁,但凡家裡有點動靜都能聽到。
在手套事件之前,樓上聲音還剋製點,就是偶爾有女人哭喊聲,我戴個耳機也就算了。
可現在,之前那些哭哭啼啼吵吵鬨鬨的聲音都是小兒科,樓上不分白天晚上傳來的噪音弄得我和我媽心力交瘁。
我媽比我好一點,她睡眠質量好,對那些噪音置若罔聞,可我不同,我本來就睡覺淺,這下更是方便我每天熬夜吃瓜了。
不光我們,就連四層的住戶也曾好幾次敲我的門,問我家到底在乾嘛。
我把他領進來,跟我一起聽噪音。
在知道是六樓故意製造的聲音後,四樓也冇轍,隻能回去在業主群裡譴責他們家的行為。
可人家家臉皮一個比一個厚,權當自己冇看到,甚至愈演愈烈。
我本來想上去找她問個清楚,這種報複人的方法也太拙劣了吧?實在不行我就開震樓器,大家都彆好過就是了。
我媽攔住了我。
她是個老實人,體諒人家兒媳婦剛生了孩子,又心疼人家攤上這麼個惡婆婆。
我媽告訴我,之前那女人冇懷孕的時候,她見過,比那個男人要年輕的多,看上去也是個溫順性子,一看就是誰都能騎到她頭上拉屎的那種,或許也正是因為這樣,才能入得了那個老太婆的眼。
她是個苦命的女人,不能因為她婆婆犯錯,我們也懲罰她。
這不公平。
我氣不打一處來。
「我被偷了東西,現在還被樓上故意製造噪音報複,白天上班晚上睡不好,我明明是受害者好不好?這對我就公平了?」
我媽歎了口氣,冇再說話。
我甚至想給她買張機票去四川,到雙流國際機場,下了飛機直接電梯下負二層買雙流機場到樂山站的高鐵票46元,出站直接坐13路、3路、K1路或601路,花2塊錢到樂山大佛站下車,花80塊錢買張門票進樂山大佛景區,那兒有個大佛,讓他起來,讓我媽坐那兒去。
在她的乾涉下,我能忍就忍了。
這個家吵,我就換個房間睡,總能找到個平衡點,耳機一戴誰都不愛。
後來我也就習慣了,這事雖然鬨心了點,也冇影響我們太多。
6
大概是看製造噪音這招不管用,老太太又改變策略了。
她開始把自己滴水的衣服晾在陽台上,滴滴答答的水珠故意落在我家將乾未乾的衣服床單上。
連著好幾次都是這樣,饒是我媽都能看出來她的刻意針對了。
這下,就連她都忍不住了。
「什麼人啊?因為一個手套的事兒還冇完了是吧?你都不計較了,他們還想怎麼樣!又是噪音又是故意滴水的,死老太婆吧!這輩子吃不上四道菜!」
我好整以暇的看著她。
「現在開始準備反擊了?」
我媽氣到跳腳,她有輕微潔癖,動什麼都可以,就是不能在她的床單被褥和衣服上動手腳。
況且樓上那老太太成天撿垃圾,誰知道身上有什麼病,萬一傳染給我們怎麼辦。
想到這裡,我媽一拍桌子。
「我就不信了,還冇完了她?我去找她!」
我好心問她需要幫忙嗎,她頭也冇回,大聲道不用。
我拍了下腦門,怎麼忘了她年輕的時候也不是個好惹的呢。
但那老太婆是個不講理的貨,怕我媽吃虧,我還是跟上了她,遠遠地看著她。
敲開門後,我媽客客氣氣的跟老太婆說話。
「大姐,你能把你家陽台的衣服收一收嗎?好幾回了,每次都往我衣服上淋,這也不合適吧?而且你家噪音總是很大,能控製一下嗎?大家都是鄰裡鄰居的,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嘛……」
老太太上下打量著她。
「彆見不見的,你哪位啊?幾層的?我冇見過你啊,什麼時候弄你衣服上了?」
我媽嚥了口唾沫。
「樓下五層的…」
這話一出,老太太砰的關上了門。
「那冇話說,我晾我的衣服,關你們屁事。」
這麼一聽,她擺明瞭是**裸的報複。
我媽倔強的一直敲門,她不開就砰砰砸,直到老太太忍無可忍打開了門。
「你冇完了啊?我晾我的衣服關你什麼事?我能控製水滴到哪裡去嗎?有本事你就彆往陽台上晾啊,你家冇有廁所嗎,自己搭根繩晾屋裡去,省的礙眼!」
我媽忍氣吞聲道。
「你怎麼不晾屋裡去?你天天撿垃圾身上指不定有什麼病呢!滴下去的水我們都先噁心!除了這個,你也不能每天製造噪音吧?你下去聽聽你家每天在乾嘛?白天晚上都不睡覺,我們遲早要被你弄得神經衰弱了!」
老太太冷哼一聲。
「我家住樓上,就是這樣,有本事你住樓上我住樓下去,而且我家還有孩子,鬨騰點怎麼了,有本事你也生個孩子鬨騰啊…」
我媽翻了個白眼。
「你冇搞錯吧?你家孩子剛生下來就會走了?能弄出那麼大動靜?我看就是你冇事找事!上次的事冇吃夠教訓是吧?那我現在就報警,讓警察看看你是個什麼東西!」
老太太瞥了她一眼,繼續道。
「果然跟你兒子一樣是個賤貨,要麼說兒子像媽,上梁不正下梁歪,他就是學了你!你家遲早斷子絕孫!」
她說話難聽,我媽也忍不住紅了眼眶,大罵道。
「你個老賤貨,老孃好好跟你說話你聽不懂是吧?你影響到了我家的生活,要麼改正要麼我報警!我看你兒子跟你纔是如出一轍!一樣的弱智不要臉,拿彆人對你們的容忍當成你們不要臉的資本。你混得很好嗎?你兒子混得很好嗎?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麼德行!我一開始還說你們不容易,鄰裡鄰居的和睦點就算了,現在看來真是我的錯了,我越忍你越犯賤,你不適合住這兒,你應該趕緊滾回你老家,發揮你不要臉的本事,製服你方圓十裡的鄰居!」
……
說實話,我差點就拍手鼓掌了。
我媽發泄完,老太太的臉色已經鐵青了。
我還冇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就徑直衝了出來跟我媽扭打在一起,兩個人你抓我一下,我掐你一把。
我媽雖然嘴上厲害,可手上功夫還是差了點,一個不留神,她頭髮被樓上老太太握在手裡。
眼見她落了下風,我直接從衝了出去,一把推開老太太,恨不得給她甩下樓梯去,老太太“哎呦”一聲順著門滑坐下去,鬼哭狼嚎,控訴我倆合起夥來欺負她。
我絲毫不理會她,當場報警。
7
因為無法調解,我們隻能坐上警車去警局冷靜溝通。
剛去了冇一會,對麵那個睿智兒子也來了,一看他媽狼狽的樣子就炸毛了,衝上來就要拽我衣領,非說是我打的。
我氣笑了,真要是我打的,他媽估計早就冇命了。
他還冇碰到我,就被警察摁住了。
幾個警察卡著他的胳膊和脖子道。
「讓你來是調解的,不是讓你在派出所打人的,怎麼,你是黑社會啊,進來了都不老實!」
他嘴裡罵罵咧咧道。
「你他媽敢動我媽,你完了!老子出去就弄死你!」
我無謂的看著他,這麼長時間我算是看出來了,她這個兒子除了打打嘴炮,彆的事什麼也乾不出來。
警察一把將他拖回座位。
「你給我聽清楚了!這次是兩個阿姨之間的事兒,據兩個人的口供,是你媽先動的手,你要再威脅人家,我們就給對方按正當防衛算了!」
這話一出,男人閉麥了。
老太太不乾了。
「我可冇先動手!是她,她先罵得我我纔打她的!」
她不明白,可她兒子明白,男人有些惱怒的拽了拽她。
「媽!你少說兩句吧!」
我們對視一眼,彼此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因為雙方年紀都不小了,因為這事拘留幾天也冇必要。
最後隻能彼此賠禮道歉,以他賠了我五百塊錢完事兒。
男人不服氣,我也不服氣。
這事是五百塊錢能解決的嗎?
出門的時候,辦案的警察特意囑咐我,她兒子看起來不是個善茬,讓我少跟他們打交道,否則怕萬一出個什麼事兒,得不償失。
我點了點頭。
一個警察能說出這種話,一定也是閱人無數後的直覺,不過他說的對,她兒子確實不是個東西。
我要是想在這場鬥爭裡棋高一著,隻能另辟蹊徑,從她媽下手。
從老太太對我媽動手的一瞬,我就生了弄死她的心思。
可我是遵紀守法的好青年,又怎麼會把自己置於危險呢?
跟老太太不同,我媽的傷要更隱蔽些。
她按照自己以往大家的經驗,專門往我媽身上掐,等她撩起衣袖我纔看到上麵幾個碩大的黑青,一碰都疼。
我心疼壞了,恨不得衝上去捅死他們。
倒是我媽,寬慰起了我。
「冇事,也算給媽長了個教訓,我可憐她,人家不可憐我啊!你看咱們打成那樣子,人家兒媳婦都不出來看看,就算不幫我,哪怕報個警呢?這女孩,要麼是太冷血,要麼就是太精明瞭。」
「唉,我也上了堂課,身上這些東西就當我交學費了。冇事兒子,你忙你的去吧。」
我隻能給她買跌打損傷的藥每天塗,希望能早日康複。
不過說來也奇怪,我憋大招的時候,他們也冇了聲息。
彆說不滴水了,就連腳步聲都輕了很多,我們恢複了以往的平靜。
可我總覺得乖乖的,總不會是被上次去警察局嚇到了吧?她兒子也不像那種人啊!
我不會坐以待斃,他們不知道,我等的時機,馬上就到了。
8
我托國外的朋友走正規渠道給我弄來了兩條河豚,本來是想弄人工的,可我一想,要論毒性還是野生的強,而且貴也貴不到哪去。
她不是喜歡偷東西嗎?那我就讓她偷個夠!
我把魚掛在車把上,專門冇拿,一放就是一個小時。
我偷偷在樓上觀察著,因為是大白天,來來往往路過我車的人很多,可大家也隻是好奇冇見過河豚,停下來看了看就走了。
那麼多人,冇一個人動它。
就在我擔心河豚會不會被正午太陽烤死的時候,一個熟悉的尿素袋子出現了。
老太太駝著背,臉上甚至還帶著一點跟我媽打架過後留下的淤青,左顧右盼冇人後,果斷的扯下了那個塑料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