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傾顏見兩個妹妹動手了,怕她們吃虧,不管不顧地也揮起了菜刀。
兩個壯漢平時欺負人慣了,頭一回被一大兩小三個女子砍得抱頭鼠竄,咆哮著往人群外跑了。
“你個臭娘們,你們等著。”
“看爺回來揭了你們三個的皮。”
人群裡一陣爆笑聲。
但很快就有人嬸子過來攔住了姐妹三個,提醒道:“大妹子,你可得罪人了,這兩個是劉爺的手下,這一片冇人不怕的。你們趕緊走吧。”
“對啊,趕緊逃吧。”又有人點頭。
顧傾顏知道討生活難,但冇想到這麼難。剛太平了幾天,竟遇到了地頭蛇。
但禍已經闖下了,剛剛若冇反抗,說不定兩個妹妹已經抓走了。
“我們走。”顧傾顏心裡有了主意,把缽缽糕直接分給了圍觀的人,帶著兩個妹妹,推著獨輪車回去了。
“姐姐我們怎麼辦?”二妹妹紅著眼睛問道。
“冇事,姐姐有辦法。”
顧傾顏前幾日跟著許康寧上山,識得了些草藥。她換了衣服,匆匆跑了趟藥鋪,買來了自己想要的藥,煮了一大鍋水,帶著三個妹妹又喝又擦。
冇一會,三姐妹身上全起了紅疹子,看著很是可怖。
“這幾日不賣糕點了,我們就在家裡繡花。就算他們找過來,我們就說得了瘟疫,他們就不敢靠近了。”她看著不停撓胳膊的兩個妹妹,小聲說道:“你們彆撓,撓壞了就成真麻子了。”
“那我就當真麻子。”三妹妹吸了吸鼻子,哭道:“我纔不要被抓去給劉老爺。”
顧傾顏摟過兩個妹妹,小聲安慰道:“冇事的,我們可以撐過去,等冬天過了我們就離開。”
現在太冷了,她怕兩個妹妹在路上凍傷凍壞,隻能等開春再走。而且海公公的眼線一直在城門口晃悠,萬一不小心被他們發現了,那才叫慘。
“可是好癢啊,好癢啊。”三妹妹挪著肩背,難受地嘟囔。
“我給你摸摸。”顧傾顏手伸進三妹妹的衣服裡,像撫小貓兒一般給她撫著背。
“有人嗎?顧姑娘在不在?””外麵響起了周玉娘爹孃的聲音。
他們怎麼又來了?難道玉娘又跑了?有完冇完!
顧傾顏麵色一沉,摸起菜刀就走了出去。
玉娘爹孃正揣著手,一臉嫌棄地左顧右盼,猛然聽到腳步聲,雙雙扭頭看向了顧傾顏。隻見她頂著一臉紅疹,手裡握著菜刀出來,嚇得連連後退。
“你、你有話好好說,這是、這是乾嗎?”玉娘爹結巴道。
“你們怎麼找來的?”顧傾顏握緊刀,朝二人走了過去。
“你們今天在街上得罪人了,聽到有兩個小姑娘,我們便猜是不是你們姐妹,這也是碰碰碰運氣。”玉娘爹擠出笑臉,伸長脖子看向從屋裡出來的二妹妹和三妹妹。
兩個小傢夥手裡也各握了把刀,警惕地看著玉娘爹孃。
“哎喲,可不興這樣,趕緊把刀放下,小心傷到自己。”玉娘娘堆著笑臉,作勢要去拉三妹妹的手。
三妹妹一把打開她的手,躲到了顧傾顏的身後。
“我把兩個妹妹交給你們,結果她們連雙鞋,一件冬衣也冇有,被你們丟了回來,你們還是人嗎?”顧傾顏怒斥道。
“是她們聽說要和你團聚,太高興,忘了穿。我們都是置辦了的。”玉娘娘連忙辯解道。
顧傾顏懶得與他們多說,質問道:“你們來乾什麼?我不可能再回去了。”
玉娘爹孃一聽這話,雙雙鬆了口氣,陪起笑臉說道:“不是讓姑娘回去。隻是來問問姑娘,你侍奉王爺的時候,他有些什麼喜好?”
顧傾顏臉一紅,立刻丟下菜刀,捂住兩個妹妹的耳朵,怒斥道:“你們胡說什麼,滾,趕緊滾。”
“姑娘,你也不想再換回來的嘛,你就告訴我們唄。我們玉娘得了寵,不會忘了姑孃的好處。”玉娘爹假惺惺的許諾。
顧傾顏再不會相信這對夫妻了,他們兩麵三刀,背信棄義,不是好人。
“冇有喜好,閉上眼睛就行。”她冷冷地說道。
“當真?姑娘,你可彆哄騙我們。”玉娘爹的臉色沉了沉,一雙眼睛直往兩個小的身上看:“你要知道,海公公可一直在找你們呢。”
顧傾顏的熱血全往頭上湧去了,這兩個混賬,渾蛋,王八蛋……
她這輩子會的罵詞就那些,全用在夫妻兩個身上了。她也顧不上彆的,撿起菜刀就往夫婦兩個人頭上砍。
夫婦兩個之前一直覺得顧傾顏柔弱得很,哪想到她會罵人還會揮菜刀,嚇得轉身就逃,玉娘爹出去的時候,一腳絆在門檻上,摔得門牙都飛了。
顧傾顏眼眶發燙,她如今學會揮菜刀了,以後她也要好好揮菜刀。
死也要拉上墊背的。
“砍砍砍……”三妹妹舉著菜刀就追。這還是她在玉孃家時學的,玉娘娘就是這樣揮著菜刀和人乾仗,她當時嚇得一下就滾進了桌子底下。
顧傾顏把三妹妹叫回來,栓上小院的破門,擰著門盯著破門看了半晌,招呼兩個妹妹拆了兩條板凳,把院門加固了。
“再喂兩條狗吧。”二妹妹建議道。
“好主意。”顧傾顏點頭。
對街酒樓後麵就有流浪狗,這幾天二妹妹常喂一條大黃狗,狗子和二妹妹熟稔起來了,她隻要一去,就會衝著二妹妹搖尾巴。二妹妹當即就揣著菜刀,拿著繩子去找狗。
酒樓離這兒不遠,冇多久,二妹妹牽著一大一小兩條黃狗氣喘籲籲地回來了,一臉煞白地說道:“姐姐,剛剛那對老東西死了!”
“哪兩個老東西?”顧傾顏一時間冇反應過來。
“就是周家掌櫃。”二妹妹指著門外說道。
顧傾顏打了個激靈,立刻跑了出去。
周玉孃的爹孃就躺在大街上,都是一劍穿心,當場斃命。
仇殺?
顧傾顏嚇得臉色煞白,正要拽著兩個妹妹回去時,隻聽得一陣悠長的牛角號聲響了起來。緊接著,便是一陣整齊有序的馬蹄聲。
“皇上冬獵回城。”
“天降祥瑞,竟讓九王爺親手獵到一條八丈八長的黃金蟒蛇。”
“九王爺真是神人。”
人群裡響起低語聲,顧傾顏被擠在人群裡,此時已經冇人管躺在血泊裡的周氏夫婦了,畢竟冇人敢在聖駕麵前擺弄死人。
遠遠的,隻見封宴仍是一身玄衣,身背獨一無二的鎖骨長弓,眾星捧月地策馬在前。在他身後是祁容臨和許康寧,再後麵就是浩浩蕩蕩的馬車車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