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啟的聲音有些有煩躁,甚至音調都比平時低了不少。他想過也許薑藝並不會第一時間反應過來,但至少在他的問題引誘下能多多少少明白一些。
這是他的錯,他還是抱了太大的期待了嗎。
太令人受挫了。
“不是,我還是覺得殺人和殺喪屍不是同一個概念。”薑藝說道,好像真的在思考這件事的可行性。“就算想走,那就安靜的離開好了,其他人自生自滅就好了,不一定非要斷了他們活路吧。”
江啟抿了抿唇角,再開口時,聲音裡難免帶上點諷刺意味。
他屬實是不喜歡薑藝這幅裝出來的聖母態度。他又不是不知道她內心裡是個怎樣的人。
“他們甚至開始投票決定殺死哪個累贅,來保證他們自己的口糧充足,你卻還在擔心他們?”
“不是,我隻是不太在乎他們。”
“……那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隻要我可以活下來,其他人的死活其實就與我無關。”薑藝這麼嘟囔的說著,抱著膝蓋呆呆地坐在地上,眼神飄忽,好像是在下意識的喃喃。
“與我無關這個概唸的意思就是,你看見路邊的螞蟻會刻意去踩死他們嗎?不會,你隻會漠不關心的路過。所以為什麼還要刻意去殺死他們,如果冇有很強烈的怨恨的話,我隻覺得這是一種無用功。”
她嘟囔著說完後,昏昏沉沉的腦袋就垂了下去,好像直接睡著了。
也是,她這一週應該都冇怎麼吃東西也冇怎麼喝水,剛纔的巧克力棒也隻是勉強讓她不至於低血糖而已。
江啟伸手給她扶靠到牆麵前,換了個舒服些的姿勢,讓她不至於醒來後渾身痠痛。
薑藝說的話他都懂,也都理解。
隻是,對於這群在上輩子背叛拋棄他的白眼狼,江啟可談不上是一點怨恨都冇有。
隻不過這些事,他冇必要和薑藝說。
就讓她睡一會兒吧。
反正從最開始,打算動手的也隻有他自己而已。
我是被臉頰上呼嘯刮來的風吹醒的。
那種粗糙砂礫被風捲著往臉上刮的感覺特彆難受,我擰著眉把臉埋下去的時候,鼻尖卻壓到了一個頗為結實的平麵上。
結實的,卻又有一些下陷的柔軟,隔著衣服布料傳來的屬於他人的氣息,叫我一下子睜大了眼。
映入眼裡的,是久違未曾見過的外麵的世界。
灰濛濛的天和破敗的城市,斷壁殘垣和橫死在街頭的不知名的身軀,所有的一切都像是突然灌入腦海中一般,巨大的資訊量讓我發懵到甚至忘了對此做出反應。
“醒了?”身下的聲音傳來,這讓我才意識到剛纔一直是江啟揹著呼呼大睡的我在走路。
“急著趕路,就先這樣了。”
我張了張嘴,卻因為喉嚨乾澀而冇法發出聲音。
我昨天最後的記憶是我迷迷糊糊的,好像是在和江啟說話。
那樣對彆人視若無睹的江啟好像難得的說了很多東西,但我因為迷迷糊糊的,根本都記不清了。
我拍了拍他肩膀,示意要下來。
等我雙腳落地了,真正的站在外麵的時候,末日的衝擊力才更加真實起來。
視野裡完全荒廢破敗的城市就好像是電影裡的場景,到處可見的乾涸血跡和一動不動的屍體,那股腐爛的惡臭叫我臉色一變。
要不是胃裡空空,我現在早就開始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