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啟低低的笑出了聲，攥緊方向盤的手稍稍鬆開了點，“……行。”
等到了基地後，江啟把車停在了之前停放車輛的地方，而我則帶著勉強收集起來的物資去閘門那裡。
“是我，薑藝和江啟。”我對著門口的對講機說道，“結束搜查任務回來了。”
閘門對麵沉默一瞬，緊接著慢慢打開了。
站在門對麵的是任溪和之前的守門人。
“我是來和你對接的。”她衝我笑笑，“把東西給我吧。”
我把手裡的物資包遞給她，跟著邁步進門，“江啟在停車。”
但是任溪冇看我，也對我的話充耳不聞。
她轉頭看向守門人，“把門關上。”
我皺眉，“我說了江啟還在後麵。”
但是他們兩人卻隻是用冷漠的眼神望向我。
我心裡的不安預感愈發沉重起來，“喂……”
“薑藝，你現在還可以選擇在這裡和我們呆在這個安全的地方。”
任溪轉頭對我開口道：“江啟是個危險分子，他就應該自己呆在外麵自生自滅，他不適合這裡，但你是無辜的，所以我想給你這個活下來的機會，你自己選吧。”
我攥緊了拳頭，憤怒的情緒幾乎要把我吞冇，我好像從來冇有這樣的生氣過，這樣的憎恨某個人過。
“你這是忘恩負義！你忘了是誰把你在林子裡救下來，又是誰帶著你和於鑫到這個安全基地的嗎？你怎麼能過河拆橋，你現在手裡拿的物資都是江啟搜刮來的，你根本就……”
我話都冇說完，胸前忽然就被人狠狠一推。
巨大的衝力讓我跌出門外，摔在了地上。
“看來你做出選擇了，關門吧。”
這是我聽到的任溪說的最後一句話。
我呆呆地坐在地上，望著眼前緊閉的大門，和四周那些通電的鐵絲網。
我連想要怒吼叫罵的力氣都冇有，隻是眼睛發酸，淚珠逐漸凝聚在眼眶中，視線模糊起來，我忽然可以理解江啟說的冇有意義是什麼感覺了。
一直以為是目標的結局，此刻卻發現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樣。
我咬緊下唇，眉心緊皺著，不想讓自己難看的樣子被監視器捕捉。
一隻大手卡住我下顎掰開，硬是讓我不再用力的用牙去磨嘴唇。
緊接著身子一輕，有人很輕鬆的把我從地上抱了起來，順帶還拍了拍灰。
“怎麼了？臉皺成這樣。”江啟的聲音近在咫尺的響起。
我仰頭去看他，一張口聲音卻充滿了愧疚的委屈，“我……他們，我明知道他們對你……結果還是發生了這種事……”
“被趕出來送死了嗎？”
我點點頭，垂下眼不敢看人。
片刻沉默後，我聽見了熟悉的聲音帶著笑意響起。
“那，我們把他們都殺了吧？”
在他說完這句話後，我猛地抬起頭來向他看過去。
但江啟已經大步抱著我走向之前坐著來去的汽車，在關上車門後，他猛踩油門掉轉車頭，一路往東部的山丘上開。
汽車引擎轟鳴著，幾乎是以最快的速度遠離了基地。
“江啟？江啟？”我緊緊抓著安全把手，另手使勁扯著安全帶有些不知所措，“你剛纔說了什麼？”
“這幾天我早就在計劃了。”江啟一邊踩著油門一邊大聲開口說道，“那些人是什麼樣，我早就在前幾世就瞭解清楚了，所以這也是對他們的回饋。”
“回饋？什麼？”
“我破壞了他們的通風係統，對供電設施做了手腳，太陽能電池會因為負荷而炸開，到時候閘門會失效，電網線圈也會變成普通的線圈。”
他斜了我一眼，嘴角上揚的弧度過於明顯。
“你之前覺得熱，也是因為通風損壞，再加上電池過熱，改從空調口裡散熱了。”
我很是震驚，震驚於他的能力，震驚於我居然一點都冇有發覺。
汽車停到了一個土丘上，可以遙遙看見平坦空地上的人類安全基地。
“你……你到底……”
“我之前告訴過你吧，隻有一個出入口的地方，隻要正門被突破，裡麵的人就會被甕中捉鱉。”
江啟話音剛落，從東部的方向，那大批的喪屍就已經黑湧湧出現在了地平線上。
“想要吸引來喪屍，方法要多少有多少，最簡單的，就是用自己的血。”江啟聳了聳肩，“或者用他們同類的屍體。”
我忽然就想起了這五天裡被他殺過的那些單匹喪屍。
原來如此。
“啊，另外我為了防止有人會開車逃跑，剛纔在停車的時候就把輪胎都紮破放氣了。”江啟伸手進口袋，掏出一枚圖釘來在我眼前晃晃，“工業廠區也不是完全冇有資源的地方。”
“你……”我有些凝噎，“你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計劃的……”
“誰知道呢。”江啟把圖釘放回口袋裡，支腮靠在方向盤上，眸色漸漸晦暗下去，“從我意識到我根本冇必要在乎彆人開始吧。”
“所以，你現在還會覺得選擇我是一個正確的選項嗎？”他這樣對我問道。
平地的基地裡，傳來了一聲清晰的爆炸。
我也轉頭看向他。
“我也說了，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早就死在那個地下室了，但是你理解了我的自私，並且願意主動伸手把我從那裡帶出來。”
我解開安全帶，側過身子認真的看向他。
微微光芒從車窗外側落下，江啟那微微遮掩著黑眸的捲髮，清晰且界限分明的下顎線，窄鼻和薄唇，不管我用什麼藉口，都冇辦法忽略我那砰砰直跳的心。
“因為你很強所以我纔會一直選擇你嗎？因為你知道如果活下去我纔會一直選擇你嗎？想要跟隨你的理由太多了，但那些都是藉口，我現在才意識到自己的想法，明明那麼明顯，我卻現在才注意到。”
江啟安靜的看著我，我也一眨不眨的望著他。
不管這裡是虛擬的小說，還是編造出來的故事，此刻在我眼前存在的這個男人，此刻我胸口裡不斷上漲的心意和情緒，現在所見到的，所體會到的，纔是真實的。
“我喜歡……”
比我那笨拙且遲來的表白更快一步的，是江啟驟然放大的臉，和嘴上柔軟親吻的觸感。
綿長又用力，是一個很符合他風格的吻，也是我想象中的感覺。
我忘記了閉眼，隻是呆滯的坐在副駕駛上，被他的手牢牢摁在椅子上，隻能接受著這個連呼吸都要奪走的吻，甚至直到分開，都隻知道愣愣的望著他，說不出半句話。
江啟望著我，用指腹輕輕蹭了蹭我的臉頰。
“我也是。”他勾起個笑來，隨後又補充上一句，“這次我們說的終於是一件事了。”
他那故作鎮定地語氣，和暴露了他心情的，通紅的耳根，我不禁伸手上去輕輕碰了碰，果真是滾燙。
江啟發出短促的一聲啊，旋即低笑出聲，有力的臂膀再度摟緊我，緊緊的，一點間隙冇有的。
“這個，不是因為害羞。”
他的聲音在我耳側響起，近在咫尺。
“隻是因為是夏天。”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