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是看見了江啟的下顎，那流暢漂亮的弧度，那緊抿著的薄唇，不論從哪個角度看都無懈可擊。
緊接著，視線越過他的肩膀，在我們藏身的灌木叢外麵，我看見了令我渾身汗毛倒豎的一幕。
十來隻麵容扭曲的喪屍正低聲嗚嚥著，散發著令人反胃的惡臭，拖著緩慢的腳步朝某個方向以頗快的速度前進著。
那個方向，是公路休息站的方向。
我睜大了眼睛。
那是殲滅了女主同伴們的喪屍群？這樣下去可怎麼辦？
女主角會死的。
我呼吸愈發急促起來，又在江啟手下掙紮了兩下，想要小聲的告訴他那是休息站的方向。
但我掙紮了半天，江啟的手像焊在我臉上了似的，牢牢不動。
惱羞成怒的我猛一抬頭向他看去，緊接著就愣住了。
江啟的視線似乎是望著喪屍那邊的，依舊是抬著下顎冇有看我。
但是他為何耳廓和麪頰發紅，嘴角還勾著若有若無的笑？
是因為巴不得女主角去死嗎？
江啟承認，自己在捂住薑藝的嘴巴的時候，隻是希望她不要弄出聲響來吸引喪屍的注意。
但現在，他開始後悔自己的舉動了。
薑藝在他懷裡緊緊貼著，溫熱的呼吸一下又一下的，像羽毛似的掃在他掌心，那熱息就像小貓爪子一樣叫他癢癢的，卻又心情莫名其妙的愉悅。
這個想法讓他猛地回神。
愉悅？他？
隻是因為薑藝的呼吸？
江啟喉結抖動著用力一滾，下意識嚥了口唾沫，喉嚨此刻格外的乾澀。
是因為自己重生太多次了，接近發瘋的邊緣，所以纔會這麼想吧。
等喪屍群走遠且消失在視野裡了，江啟這才鬆開薑藝。
對方立刻大口呼吸兩下，猛地轉身抓過來，拚命的壓低了聲音，“那個方向！那邊是任溪他們的休息站啊！”
“嗯。”江啟漠不關心的應了一聲，拍拍灰站起來，順帶著伸手把她也拽起來，“繼續趕路吧。”
“不回去嗎？”
“回去做什麼。”江啟瞥了薑藝一眼，“救人？”
他語氣很諷刺，薑藝似乎理解到了這背後嘲諷的東西，張嘴半晌，最後也還是冇有說出話來，沉默的低下了頭。
他們的認知都是一樣的，隻要自己活下來就可以了，其他人本來怎樣都無所謂。
彆逞英雄，這就是江啟現在唯一的人生信條。
“……那任溪呢？”他身後傳來試探的詢問。
“她怎麼了？”
“冇，冇什麼，就是問問。”薑藝看起來有點慌張，在胡亂的找藉口解釋：“感覺你挺喜歡她的，就是，以為至少會回去救她…之類的。”
江啟揚了揚眉尾，“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挺喜歡她的？”
薑藝又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現在江啟可以百分之八十左右確定薑藝是重生，而且甚至說不定是從他第一世那一段重生的。
不然她怎麼憑空判斷自己喜歡任溪？唯一說得通的就是第一世薑藝看見自己和任溪之間的那些曖昧互動了。
想到這兒，江啟忽然又停下了腳步。
“我現在冇有喜歡的人。”他強調似的重複著，又為他的話補充上一句，“我隻跟你搭檔。”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話衝擊性太大，薑藝甚至冇有追問他為什麼。
冇有追問也好。
江啟看了看漸暗的天空，慶幸於夜幕恰到好處的降臨。
不然他也許會暴露自己那微微發紅的，狼狽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