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翎中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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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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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諼翎走出房間,已經到了深更半夜。

想不到,為了治癒那神的傷勢,整整花了她十三個小時,身心俱疲啊!

神果然是神,體質就是不一般。她好累,前麵好像有個軟綿綿的沙發,嗯,不挑剔了,就躺它了。

十分鐘後,半夜起來想要出去透風的祭聆暉一打開水晶壁燈,就看到睡相煞人的宮諼翎,除了頭落在沙發上,整個軀體橫躺在雕了金色百合花圖案的冰冷地麵。

“連睡覺都如此任性,真是不讓人省心!”祭聆暉抱怨歸抱怨,終究還是走過去將這位大小姐扶回她的房間。

將她送回古雅的雕花大床,掖好被角,然後躡手躡腳走出房間。

此時此刻,他早忘了,那張古色古香的雕花大床,其實已被他今天背來的那個藍衣少年占了,隻是那床足夠寬大,他扶宮諼翎躺下時,壓根兒冇注意到睡在裡頭的少年。

迷迷糊糊中,宮諼翎隱約感覺被人扶走幾步,隻是精疲力儘,連睜開眼皮都嫌累,不過換的這個位置十分舒適,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風裹著厚重的雪迎麵吹打過來,一眼望去,漫山遍野,全是茫茫白雪。

他揹著她,艱難地往前走。雪地上的腳印不過數十秒就全部被覆蓋。他記得不太清楚,自己走了幾個小時還是十幾個小時,冇有一個具體的時間概念。

烈風,徹骨的冰冷。他記得,以前在部隊時,為了抓獲犯罪嫌疑人,曾連接十幾天躲在冰窖裡下麵。但今時不同往日,這裡的溫度,遠比冰窖的還要低,到底不是人界,以他的人族之軀,能撐到現在已經是一個奇蹟了。

他清楚的知道,他還不能死,支撐著他向前邁進的那個動力,是深埋在心裡的執念。

許久,他終於到達雪地的邊緣,眼前是一個有一個足球場寬的河流,色澤鮮紅,宛若真血,妖冶詭異。足以讓他心驚膽戰,電影裡才能看到的鏡頭,血淋淋地暴露在他眼前。

精疲力儘的他終於把她放下來,緊緊地抱在懷裡,彷彿隻有這樣,他就能給她多一些溫暖,已然忘記了她早已經冇有呼吸,冇有一絲生命跡象。他記得那個夜晚,他必死無疑,可懷中這個少女,卻用瘦弱的身軀揹走他一步一步地向前進。那個深夜,他隻能聽到那個沙啞的聲音,洛熙宸,相信我,有我在,你不會死,我不會讓你死的,我不會讓你死的……

語璨,你冇有讓我死,可是我卻讓你死了――

她為了遵守和他之間的承諾,寧死都不肯的低頭;可是自己,去一步步將她推向深淵,推向死亡。

他重新將她背起來,向血河邁進了一步,撕心裂肺的痛蔓延至全身,如同身上活生生被潑了硫酸,皮膚被狠狠地咬碎,血肉也被狠狠地捏融,宛若淩遲之刑。不,他不能退縮,不能放棄,他提起腳,又進了一步,咬緊牙關,希望能以的最快的速度越過這條長長的河流。

越樣深處,疼痛感愈加強烈,腦海裡,有閃現出那個女孩揹著他一步一步蹣跚前進的場景。語璨,你都冇有放棄我,我有什麼資格丟下你……

走出最後一步,雙腿依舊完好無損,這條血河,帶給的是誅心欲死的疼痛,而不是**上的傷害。不過這些,對他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小心翼翼地將女孩放在晶瑩剔透的冰床上,十指緊扣默默唸咒。純白的雪地上神奇地長出了大片大片繽紛盛放的鬱金香,連連綿綿,似華麗錦緞。

徑直穿過爛漫的鬱金香花海,到達深處,一朵正在吐豔的鬱金香花中正躺了一顆飽滿暖黃的神珠――滄杯玥。

輕輕碰了一下,輕微的痛覺蔓延在指間,他咬了咬牙,一股勁兒將它拾起,跑回到她的身邊。

鬆開有些泛白的手指,掌心的滄杯玥散發出暖暖的黃光。他笑了笑,語璨,我可以救你了。

將滄杯玥對準她的額心,一邊唸咒一邊緩緩地送進她的身體,滄杯玥消失在女孩額心的同時,那一身猙獰可怕的傷口漸漸開始癒合,最後恢複如初。

真好,語璨,你回來了……

他理了理她淩亂的髮絲,閉上眼睛,蜻蜓點水般吻了一下她的額頭,透明的液體悄無聲息地落在那張美麗的臉上。

再見了,語璨。忘記我吧,我不值得你再記住……

他慢慢散成點點金光,最後永遠消失在空中。

女孩緩緩打開雙眸,鬼使神差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然後放在眼前看了一下。

是淚。

奇怪,她冇有流淚啊,誰的眼淚呢?

還有,她為什麼會躺在這個地方?

……

當清晨第一道溫暖的陽光投進房間,宮諼翎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再伸個舒服的懶腰。

這一覺睡得挺舒服的,可是為什麼,她會做那樣一個悲傷的夢啊,自己的生活過得明明挺逍遙自在的啊?

“啊――”一陣悶哼,近在咫尺。

什麼情況?

宮諼翎心下一凜,手上動作僵在空中。

一抹冰藍的身影從她的身側冒了出來,那張俊美的臉正對著她,滾滾鮮血從鼻孔湧出。

鼻血……

宮諼翎頓時回神,尷尬一笑:“失手,失手,我幫你看看吧。”

她隻是伸了懶腰而已,竟把人揍出了鼻血!

“不必。”藍光一現,那抹嫣紅的鼻血已然不見,殷華後退一些,警惕地盯著她。

宮諼翎被他盯得長出雞皮疙瘩,舉手起誓般為自己洗脫嫌疑:“我不是自願躺這兒的,是有人謀害我,我現在就可以把凶手揪出來讓你痛打一頓。”

袖中的左手緊緊捏成拳,極力地壓抑住濤濤怒火,定是祭聆暉這個傢夥故意讓她吃癟。

祭聆暉,你死定了!

“是你救了我?”察覺自己已經健康無恙,殷華狐疑地問了一句。

“那是毫無疑問的。”她驕傲地拍著胸膛。

救神嘛,很有成就感的。

宮諼翎理所應當地厚顏無恥:“你現在是不是很想報答我,但是我現在不缺什麼呀,雖然還是單身族成員……你可彆想著以身相許,我最討厭那招又俗又老土的報恩方式了。”

“那你覺得這招最新流行的報恩方式怎麼樣?”殷華嘴角劃過一絲冷笑,冰冷至極的落花劍已然抵在勃頸。

大哥,你拿劍遠一點,遠一點啊!

宮諼翎睥睨一眼,聲音顫抖道:“太凶狠,太血腥,太恐怖,不適合推廣。”

殷華冇有理會她的語言,直截了當地問道:“說,你到底是誰?我為什麼會在這裡?你是用什麼救的我?還有,你救我的目的?”

並不是他小題大做,而是這千年來,遇到的這類情況真的太多了。況且,他雖是神族,神力衰弱到自愈能力都無法啟動,這個女子到底是用什麼救了他,這纔是他最關注的。

“那個……你能不能先放下劍?”宮諼翎慢慢吞吞提醒道。

“說!”殷華不給她任何機會。

這……姑姑還說是她前世的徒弟,敢問這天底下有這樣大逆不道的徒弟麼?

怒氣爆發,她霍出去了:“聽好,我隻說一遍!我叫宮諼翎,是你今生今世的師父!哦不對,還有前世!”

“我師父?”殷華瞳底閃過一絲譏笑,聲音蘊著濃烈的森寒,“我憑什麼相信你?”

這傢夥真是難纏啊!

“就憑這個。”

扯掉那串晶藍色四葉草手鍊,化回了它原本的模樣。

“翎中琴。”殷華瞳孔微張,雖然從未真真見到其真麵目,但他在神界史裡見過。它乃上古神器,自古以來,浩浩六界,除了師父,能駕馭它的絕無第二人。

“您真的是師父!”許是第一次見到師父太過於激動,殷華一把就將宮諼翎緊緊攬在懷裡,“師父,您知道麼,這些年徒兒找您找得好苦?您是不是打算不要我這個徒弟了?”

“呃……徒兒,你想多了,為師怎麼會不要你呢。”既然為人師表就要有為人師表的樣子,宮諼翎拍拍他的背撫慰道,“你彆太傷心了,大不了為師以後都陪在你身邊好不好。”似乎發現了一個嚴重的問題,“那個……徒兒,你能不能先放開我?為師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殷華放開她,認真回答:“殷華,我叫殷華。”

“因為這個麼?”宮諼翎指了指他額間那抹殷紅色的彼岸花印記。

殷華點頭。

“殷殷彼岸,灼灼生華。殷華,好名字。”宮諼翎喃喃道。

“師父,你不覺得我這個名字有些凶煞麼?”殷華垂下雙眸,語氣裡帶些許悲涼,“世人皆認為彼岸花乃冥界引魂之花,它代表這死亡、災害、疾病、分離……很多不幸的預兆。”

宮諼翎凝思:“彼岸花又稱曼珠沙華,也稱石蒜花,為石蒜科多年生草木花卉,紅花石蒜鱗莖含有多種生物堿,如石蒜堿、石蒜胺堿、加蘭他敏等。具有祛風消腫、解毒抗癌作用。用於治療胃癌、食管癌、肝癌、淋巴癌等。它的藥理價值如此之大,這算是不幸麼?”

冇想到她會這麼認為,殷華有些打動:“師父,那你的名字呢,宮諼翎有什麼寓意啊?”

“那個……我的名字就是名字,冇什麼特彆的寓意,一個代號而已。”

她依晰記得,自有記憶的那天起,姑姑就告訴她她叫宮諼翎,她哪知道會有什麼寓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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