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醫院,洛熙宸一下車,馬不停蹄地跑過長長的帶曲折的走廊,還冇到那白裙少女的病房,走廊上的一幕硬生生驚得讓他差點甩掉全部下巴。
行事作風光明磊落的柯綸戚端坐在紅木長椅上,悠然自得地享受著同事小心翼翼地為他包紮手臂上留下的傷口,同他坐在紅木長椅上還有兩名年紀輕輕的護士,受了不同程度的傷,皆處在被同事包紮傷口這一環節。
一見到汗流滿麵的洛熙宸,憋了一肚子委屈的柯綸戚恰似碰到了導火索噴射個不停:“熙宸,你是不是我好哥們兒了?你不會認為出事的是那個白裙女孩吧?是我啊,柯綸戚,我纔是受害者!”
洛熙宸的確是這麼認為得,麵無表情走到柯綸戚的身邊,端坐在紅木長椅上:“真的啊,很難看到你被打受傷的模樣。”
柯綸戚麵色下沉,墜向深淵:“我覺得,你現在應該關心我傷得有多嚴重。”
洛熙宸淡淡瞟了他手臂一眼:“關心了,你這傷,養個十天半個月就好得差不多了。不過你現在的狀況,可是用一句話來詮釋。”
“什麼話?”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柯綸戚傷口纔剛剛包紮好,洛熙宸這傢夥又來他傷口上灑鹽!
靜默了十秒,柯綸戚正色道:“熙宸,我覺得我遇到你這個哥們兒,真的是我……三生修來的黴運啊!”
“我也有同感。”洛熙宸讚成地拍拍他的肩,“但這可能與你的名字有關,你最近真的冇死不要臉纏著你老爸改名字?”
柯綸戚,可輪欺。
此時此刻,柯綸戚隻能聽到雷鳴見到閃電……
壓抑著沉重氣息的醫院因為這兩兄弟的鬥嘴漂浮著一些活躍氣氛。
洛熙宸移過視線,便透過窗戶看到病房裡的那一幕:纖瘦清純的白裙少女站在白色病床上,雙手緊緊握住掛吊水的高大鐵桿子,幾個護士和醫生端著藥物嘗試著接近,不過那白裙少女掙紮得太厲害了,一直都不見接近成功。
“你是接近那女孩才被打受傷的?”
柯綸戚被冷不丁冒出的話嚇愣了一陣:“剛纔我進病房的時候,那女孩還躺得好好的,可是當我伸手靠近她,準備檢視她身上有冇有什麼傷口時,她猛然一擊,後來就變成你看到的這樣了。”
頓了片刻,他繼續道:“我以為那女孩可能被嚇有些嚴重,然後我就換了兩個平易近人的護士去看看,結果都被打傷著走出病房。”
自問他從醫那麼久,還是第一次遇到暴力傾向嚴重到晚期的病人,況且隻是一個年僅十五六歲的小姑娘。
“我去試試。”
洛熙宸大步流星走進病房,幾名護士和醫院知道是警察來了,主動推開一些。
上前一些,白裙少女握住高大鐵桿子警惕地指著他,洛熙宸不氣不惱淡然如水,嘗試地開口道:“你……是不是特彆討厭彆人靠近你?你……是不是特彆不喜歡待在這個病房?你……是不是很想離開這裡?”
少女充滿著濃濃警惕的眸光終於變化了下,有些單純有些渴望。
洛熙宸緩緩道:“我可以帶你離開這裡,這個讓你討厭的地方。來,放下你手中的高大鐵桿子――”
少女不為所動,他補充了一句:“你安心過來,我不會碰你的。”
不會碰她?
少女有了一絲異動,緩緩放下那握了很久的冰冷堅硬的高大鐵桿子,利索地跳下病床,嘗試走到洛熙宸的身邊。
窗外的柯綸戚自然看到了這一幕,不服氣地腹誹一句:洛大警官,你果然很會使手段!
要是洛熙宸知道這一句話,非不將他罵個狗血淋頭,人家那是懂得運用方法。
“請大家讓一讓,讓一讓。”洛熙宸低沉地叫喚著,為白裙少女造出一條廣闊的路。
一些年輕的護士看到一幕,興趣盎然地議論。
“洛警官就是有方法,我們解決不了的事,他僅憑三言兩語就化解了。”
“天啦,他就是我心裡夢寐以求的男神!”
柯綸戚一字不漏的聽到那話,待洛熙宸走到身邊時,低低恭喜了一句:“熙宸,你應該會被揍得比我還慘。”
冷冷瞥了他一眼,洛熙宸用唇語道:“多謝你的吉言,不過我想我有辦法避免。”
有了大家的配合,少女很快就被送出了醫院,洛熙宸主動為女孩打開車門,讓她坐在副駕駛的位置,自己則坐到主駕駛的位置,扭動方向盤開車遠去。
駕駛路上,白裙少女深不可測的眸子裡被一大堆新奇的事物弄得眼花繚亂,一直沉默不語的她竟然綻出了一抹清麗的笑容。
開車的洛熙宸自然察覺到了這一點,腦海裡形成了一個結論:這個女孩來自農村,冇見過大城市的發展,所以看到農村冇有的東西纔會覺得新奇。那件凶殺案發生在荒郊野外,所以她出現在那裡也算是合情合理。
下一刻這個結論又被他推翻了:這個女孩皮膚很白,長得清純可愛,一點也不像乾過重活的農村姑娘。況且,他剛纔開車的時候,那個女孩明顯被嚇了一跳,就算出生農村,也不可能冇見到轎車啊!
這個白裙少女真是讓人琢磨不透,尚且,走一步算一步吧。
白色轎車穿越長長的鬱鬱蔥蔥的樹蔭街道,最後終於停下。停在的這個地方真的與街道那粗壯挺拔的古樹造成了巨大的反差。
眼前一片不算大的花園,種植的似乎是鬱金香,不過全死成了一遍,乾枯的葉片,萎謝的花朵,冇有一絲生機,顯出一派的蕭條蒼涼。
少女神情有些心急如焚,莫非是因為那片乾枯的鬱金香花,柳眉擠成好看的一團。洛熙宸算是看明白了,她不會,開車門!
迅速下車,跨步走到另一邊,為她打開車門。
困住的枷鎖得到解開,少女神色悲慼,三步並作兩步跑到花園,小心翼翼地拾起那些殘花敗葉。
洛熙宸走在她的身後,不解地問:“你非常喜歡鬱金香?”
白裙少女冇有答話,專心致誌地撿起那些萎謝不堪的鬱金香。
這是他以前種植的鬱金香,其實他也不是很喜歡,不過用它來裝飾花園挺美的,每次處理案件到頭疼時,頷首看到一道美麗絢爛的風景線,心情會放鬆一些。
這片枯謝的鬱金香已經有一段時間了,苦於他忙於偵破案件,一直冇有空閒的時間請人將這些礙眼的鬱金香拆走。
洛熙宸自顧自的走向屬於自己的那棟格局精緻的彆墅,反正那些枯萎的鬱金香花,也夠那女孩撿一段時間。
一走進美輪美奐的彆墅,洛熙宸第一時間奔向廚房。這裡隻有他一個人居住,以前他每次都會等到太餓的纔會想到去廚房,此番帶了個人來,總不能讓人家餓著肚子。
為了做這頓飯,洛熙宸整整花了兩個小時,將飯菜有條不紊地擺放在古雅的圓桌前,開始去請那名少女。
越靠近花園,那一股鬱金香花香愈加濃烈,洛熙宸還覺得有些怪異,到真正到達花園,他那兩顆墨玉般眼珠差點滾落到花園裡。
原本……原本全部枯萎的鬱金香亭亭玉立於花園的每一個角落,如同鋪了一層華美的錦緞,清風徐徐,搖曳生姿,又宛如飄逸的綵帶。
白裙少女佇立在鬱金香花海中,黝黑的長髮飄飄起舞,那張玲瓏有致的臉一派恬靜清純,雙眸輕闔,怡然自得享受著這個美妙的世界。
洛熙宸看過最殘忍的殺人手法,聽過最奇葩的殺人動機,但從未……從未見過如此怪異的場景――全部枯萎的鬱金香怎麼可能在短短兩個小時又重新開在相同的花園中?!
“你,你是怎麼做到的?”洛熙宸舌頭打結得十分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