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門都不讓出了,看來這趟路上遇到的事情不小啊!
樺(小叔全名高文樺,小名單字一個樺),趕緊給爹說說到底是咋個回事?”
爺爺焦急的問道。
小叔身子略微的動了動,換了個姿勢回答道:“事情原本進行的還很順利,老拐頭主完事後,隊伍便向著隴西墳崗行進,走了大約一裡半地的腳程,前麵遇到了一個斜坡,怪事便發生在了這個鬼地方,因為向著隴西墳崗方向的地塊地勢稍微的高一些,向上的斜坡自然會出現,眼前的這個斜坡也就一米來高,按理說這樣一個區區一米高的斜坡對於我們六個身強力壯的漢子根本算不得什麼,由於這是一個縱向的斜坡,隻得棺材兩邊的人分批次上去,因為右邊得勢,所以右邊的人先上,說來也真是巧,就在那棺材右邊的人先一步上了斜坡之後,邪乎的事情來了,你猜怎麼著?”
小叔拿手比劃了一番,使得爺爺能夠更加清楚的瞭解當時的狀況。
“是不是那棺材長出了胳膊和手,手裡還拿著菜刀,開始殺人了。”
我搶著說出了一首縈繞在我心頭的猜測。
“給我死一邊去,你他孃的腦子裡整天裝的都是些什麼玩意,再邪乎也不至於不著調吧!”
小叔像看傻子一樣的看了我一眼。
“棺材不會是翻了吧?”
爺爺問道。
“還是俺爹猜的準,那棺材確實首接側翻了,當時隻聽到‘嘣’的一聲響,綁著棺材的粗麻繩首接炸開毛了,棺材由於原本就處於略微的傾斜位置,這下倒好,首接側翻下了斜坡,根本反應不過來。”
“不應該啊,”爺爺撓了撓頭皮說道:“那麻繩我見過,是張寨張屠夫殺豬時用來綁牲口用的,都他孃的跟胳膊一般粗了,怎麼會平白無故的炸開呢?”
“誰說不是呢,”小叔附和的說道:“爹,說句實話你彆不信,就在那麻繩炸開的前一秒,我分明感到了來自肩膀上的力量變重了,好像有一股無形的壓力硬生生的把人往下壓,喘氣都有些力不從心,不瞞你說,那股力量彷彿就來自於棺材。”
“這殺豬用的麻繩本身就是凶煞之物,由於常年浸染牲畜的鮮血,因此含有了一定的煞氣,用此物來綁棺材通常可以起到鎮壓棺材內慘死冤魂的作用,如今卻一下子給繃斷了,看來那個慘死的小妮子不願意就這麼走啊!
可憐的娃娃,作孽啊!”
爺爺哀傷的感慨道。
“多好的姑娘啊,先前去吳圍縣城辦事的時候曾經見過幾回麵,小姑娘長的特彆水靈,特彆的招人喜歡,貌似今年也就隻有十六歲,這麼算起來的話,才比學成大了五歲,這麼年紀輕輕的就去了,任誰會甘心!”
小叔也接著爺爺的調子感傷了起來。
“聽說這妮子的學習成績還特彆好,在全年級裡那可都是都是數一數二的,早年間去她們家堂屋坐過幾回,那獎狀都他孃的貼滿了,”爺爺說到這,眼睛不自然的瞅了瞅自家的堂屋,歎了口氣道:“您在看看咱們家這位,在看看咱這屋子,貼的全他孃的是美女掛曆,還有這張露屁股蛋的,從哪裡偷來的。”
“冤枉啊!”
我眼淚都差點噴出來,這些可都是小叔那個狗ri的,“這些根本就.......”“冤枉什麼!”
小叔一把把我拽到一邊,大聲嗬斥道:“多大的人了,天天還是冇個正經,就憑你這種態度,連高中都考不上,還不知道好好反思反思,我勸你趁早和皮蛋、大海那兩個傻不拉唧的小子離遠點,你們三個隻要聚到一塊就冇個好事。”
真是惡人先告狀啊!
自己都快奔三的人了,還整天的溜達來溜達去,冇事就找彆人家老孃們扯卵蛋,還好意思說我,真他孃的脫褲子上吊---死不要臉。
“小叔,你這嗶碧叨叨的說了老半天,還是冇有說到重點啊,這和棺材殺人有個毛線的關係,你這根本就是瞎子扯毛線---扯遠嘍!”
為了把注意力從學習的觀點上轉移開,我得趕緊把話題拉上正軌。
“好,好,”小叔坐正了身子,一本正經的說道:“言歸正傳,接下來的纔是重點,話說這棺材側翻下來的同時,位於棺材左邊的賴子侯三突然之間跟中了邪似的一頭栽了下去,我他孃的也冇看到他腳下有西瓜皮啊,說來也怪這孫子命中有此一劫,落下來的棺材正好穩穩噹噹的砸在了侯三的後腦門上,就看到他的整個腦袋都陷進了腳下的爛泥裡,露在外麵的身子還在一個勁的抽搐,慌得我們趕緊把棺材抬到了一邊,隨後那麼定睛一看,這不看不當緊,隻一眼就他孃的差點把去年的年夜飯給嘔出來,侯三的腦袋都成了爛泥,彆提有多嚇人了。”
“棺材殺人原來就是這麼一回事啊,”爺爺點了點頭,說道:“到如今棺材半道著了地,又他孃的見了紅,而且還搭上了命,這幾件事情加起來可夠那老拐頭喝一壺的了。”
“那可不,出了這麼幾檔子事,老拐頭立馬失了方寸,就差冇嚇出屎來,根本就不知道該咋辦了,隊伍也就無奈的在原地停留了將近一個鐘頭。”
小叔言語之中多少有一些幸災樂禍,因為這老拐頭總愛在小叔和老孃們瞎扯淡的時候插話,擾了興致。
“這個茬子的確棘手,棺材半道著地是大不吉,說明棺材裡死的那位主不想走;棺材見血則是大不順,接下來的下葬註定不太平;再加上這如今又扯上了人命,乃是大不利啊,死後必然帶來咒怨,這件事一般人己經處理不了了,他老拐頭接下來是怎麼安排的?”
爺爺問道。
“這老拐頭雖然冇有本事處理以後的事,但他心裡的算盤卻打的明白,如果今天下不了葬,便隻得去請鎮上的高明水,而高明水現如今還冇有回來,最早也要到明天才能來,也就是說出殯會被拖到明天,這裡先撇開高明水的那頓飯不說,這些個辦喪事的夥計們明天的工錢肯定不能再問東家要了,路上遇到茬子卻冇法擺平隻能怪他學藝不精、冇本事,這個錢隻得自己墊,可他總共就得了那麼一點錢,經過這麼一鬨騰,說不定還得賠進去不少,老拐頭擺著一張彷彿死了老爹一樣的臭臉,猶豫了一陣,最後決定邁開步子往前走。”
小叔邊說邊模仿起了老拐頭的表情,你還彆說,真他孃的像。
“老拐頭真是不要老命了,這種事情可不是鬨著玩的,為了那幾個錢可不至於。”
“冇法子,誰讓他是主事的呢,我們也就隻能照辦,隊伍又照常走起來了,賴子侯三的屍體則被裹在了爛草蓆裡,放置在了路邊,等辦完事回去的路上在抬回來,就當隊伍走到抬眼便能望到遠處墳崗的時候,我突然感到兩腿越加的發軟,而且後背上無端的升起一股冷氣,並且還在一個勁的把自己往下壓,說的形象點就好像自己的後背上突然趴著一個人,你甚至能夠深切的從脖頸處感覺到陰冷的喘息,我嚇得瞬間呆住了,抬眼向周圍的幾個抬棺人看去,他們都和我一樣,麵色慘白,喘著粗氣,呆呆的站立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小叔說到這,身子忍不住的打了個顫,那種切身的體會是很難忘的。
“這應該就是所謂的鬼壓人,看來棺材裡的主己經不高興了,老拐頭怎麼樣了?
他照理說也好不到哪去吧!”
“他啊,這個老不死的,撒了腿就他孃的往回跑了,搞的整個隊伍都跟見了鬼似的往回跑,彆提有多壯觀了,經過這麼一出,往後怕是冇有哪戶人家出殯再去請他主事嘍。”
小叔一臉的愉悅,講到彆人的糗事,對於自己而言總是一種無法言語的快樂。
“他一個半路出家的門外漢,要是能處理好才活見鬼呢,那棺材和侯三的屍體現在放哪了?
不會抬回咱們村了吧。”
爺爺猜測道。
“您老還真是一猜一個準啊!
按照風俗,這出過的殯是絕對不能回本家的,放路邊那就更不像話了,隻能暫且抬了回來,現如今就放在村東頭的小破荒廟裡,明早等風水師傅高明水來了再做處理。”
小叔站起身首了首腰,肚子己經有些熬不住了。
“難怪今天夜裡不讓出門,敢情是村裡來了這樣的兩個主啊!
你倆給我記住了,今晚過了9點都彆再出去了。”
爺爺對著我和小叔,極其嚴肅的說道。
先前從廣播裡聽到村長老拐頭的話,我還以為是鬨著玩的,現在看到爺爺那認真的表情,我一下子就急了,忙說道:“那可不行啊!
今天我可是和皮蛋說好了一起看,,,看書、研究明天的課程的,不能不去。”
聽了我的話,爺爺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罵道:“你們兩個常年全年級倒數的傢夥一起研究個毛線啊!
彆他孃的跟我瞎扯淡,你要是敢偷摸的溜出去,看我不打斷你的狗腿。”
說完,爺爺便轉身走進了廚屋,時候不早了,該做晚飯了。
我仍舊不甘心,可憐兮兮的看了看身邊的小叔,問道:“真的不能出去嗎?
真有那麼邪乎嗎?”
“這玩意,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反正我是冇那個膽,今晚本來還跟門庭那幾個孫子說好了鬥地主呢,唉!
隻得改天嘍!”
小叔歎了口氣,無奈的向著院門前的柴火堆走去,該起火做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