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甄回頭,是一個戴著金絲眼鏡的男人。
男人五官是帶著疏離感的驚豔。
側臉的輪廓極為溫潤。
一手扶著她,另一隻手臂搭著一件西裝外套,漆黑的皮帶束著男人淺灰色的襯衣,勾勒出他窄緊有力的腰腹。
“小哥哥,你長得……一副很好睡的樣子……”黎甄意識已經醉得有些飄忽了。
“謝謝,我當成是你在誇獎了。”男人笑了笑,風光霽月。
金絲眼鏡下,男人的瞳孔是比常人略淺的顏色,看人時,帶著天然的疏離。
但黎甄覺得男人在凝視著自己,眼神乾淨又真誠。
男人說:“我扶你去旁邊坐著。”
迷迷糊糊間,黎甄感覺到後背那隻滾燙的大掌,一寸寸往下挪。
她的後背,突然有點燙。
“你的背太薄了,平日要多吃些才行……”男人語氣磁性到讓人耳朵發麻,金絲鏡的邊緣泛著沉靜的光,“你怎麼這麼緊張?”
“冇……冇有緊張……”黎甄磕磕巴巴。
“嗯,你冇有緊張。”男人笑笑。
他將手挪到她的腰,將纖纖細腰完全掌控在手中。
扶她到不遠處坐下。
男人收回了手,“自己可以嗎?”
“可以。”黎甄仰頭,茫然費力地點點頭。
“好。”男人轉身走了。
黎甄目光看他消失在轉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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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離開後,走向電梯口。
他身高腿長。
勁瘦的雙腿,包裹在剪裁合身的西裝褲下。
步伐從容有力。
電梯口有幾人等著男人。
等候的眾人裡,站在最前麵的是宏海集團西南分部的一把手王鵬,逾五十歲的他精神奕奕。
王鵬親切地拍了拍男人的肩,“宴明,你看見的是哪個老熟人?”
陸宴明笑笑,一絲一毫的表情裡都透著矜貴,“以前大學的一個學妹,她喝醉了,順手扶她一下。”
說著,陸宴明拿出手機,發了條訊息,【黎甄在一樓洗手間門口,送她回家。】
那邊回覆很快,【我現在不方便,就算地球要爆炸了我也脫不開身。】
陸宴明:【這個月生活費給你漲一倍。】
那邊一秒回話:【五分鐘到。】
陸宴明:【到家後給她煮點醒酒湯喝,她怕苦,記得喝完喂顆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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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纏住的鬱盛好一會兒才脫身上樓,回到了他們吃飯的包間門口。
他拿了幾張小費給門口的服務生,“去樓下洗手間門口找一個白襯衣長捲髮的女人,你在旁邊一直守著她,再給她喝一點醒酒湯。”
想起黎甄怕苦,鬱盛又吩咐:“備幾顆糖,她要的時候,剝開餵給她。”
服務生高興地收下,立馬下樓了。
鬱盛推開包間門,裡邊是一張能坐三十人的圓餐桌,坐著的都是宏海各大部門的總監。
鬱盛爽朗笑著道:“副總還冇到?”
立馬有人回話:“應該是快了。”
“到了,到了。”王鵬洪亮的聲音響在門口,“宴明,來。”
“各位久等了。”陸宴明隨著王鵬進了包間。
矜貴的麵容本是溫和的,但渾身上下卻隱隱散發著上位者的疏離,讓人下意識心生敬畏。
看著那麼年輕且氣場強大的副總裁,眾人都愣了。
能在宏海做到總監的,都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也立馬反應過來,等陸宴明落座後起身恭敬地輪流過來握手。
鬱盛看見陸宴明時也愣了一下。
冇想到是他。
鬱盛起身過去笑著道:“陸總,我也是A大的,說起來,我應該叫你一聲學長。”
王鵬驚訝道:“你們還有這淵源?”
有人趕緊附和:“A大真是出人才啊!陸總和鬱總都是年紀輕輕就成就斐然!”
陸宴明骨節分明的手端起茶杯,淺淺喝了一口,冇說話。
氣氛突然冷下來。
鬱盛繼續笑著,調節著氛圍,但笑意並不達眼底,“我認識學長,是因為學長在A大很有名氣,但學長可能並不認識我。”
鬱盛在讀大學時是學生會會長,也是校草。
陸宴明也是。
兩人隔了四屆,鬱盛讀大一時,陸宴明剛好已經畢業。
陸宴明風頭太盛,哪怕畢業了,學校裡都多的是議論他的人。鬱盛總是在學校被迫和他作比較,他總是聽彆人說上一屆學生會會長怎麼怎麼樣,上一屆校草怎麼樣……
陸宴明突然淡淡笑了一下,“我確實不認識鬱總,所以,這聲學長我不太擔得起。”
空氣再次凝固。
眾人立即噤聲。
鬱盛的眉鋒皺起。
但下一秒,陸宴明站了起來,主動握住了鬱盛的手,“不過鬱總年輕有為,我很欣賞,以後鬱總工作中有需要我支援的,隨時找我。”
“謝謝陸總。”鬱盛遲疑地回握。
難道他剛纔感覺到的敵意是錯覺?
眾人一看這情形,紛紛心裡有了數。
新來的副總裁看著似乎不好相處,但對鬱總很親切啊,還是唯一一個他站起來握手的!
場麵頓時又活絡了起來。眾人都依次向陸宴明敬酒。
王鵬在一旁與陸宴明聊著天,“宴明啊,不是原本說好塞繆爾來嘛?怎麼昨天突然通知換成你了。”
“他臨時要做一個大項目,走不開,就換我來了。”陸宴明回道。
王鵬心裡歎氣。
塞繆爾這傢夥,真是坑他了。
要是塞繆爾來,他是多了一個左右手,陸宴明來,那是來了一個祖宗啊。
王鵬心裡苦悶,餘光瞄到鬱盛光喝茶,冇喝酒,“鬱總,來和宴明喝一杯。”
王鵬是打心眼裡喜歡鬱盛的,年輕人,有衝勁,有能力。
他希望鬱盛和陸宴明能好好相處。
鬱盛抬眸,歉意道:“王總,我太太今天和朋友喝酒喝多了,我等會還要送她回家,照顧她。今天實在不能喝。”
又補了一句,“今天是我不對,明天陸總方便的話能不能賞個臉吃飯,我陪陸總嚐嚐一家新開的私房菜,到時候不醉不歸。”
王鵬知道鬱盛結婚了,隻是大家都不知道是誰,但知道關於他太太的事,他看的比天大。
王鵬明白今天絕對勸不動他喝酒了,於是幫忙打著圓場,對陸宴明笑著道:“鬱總是出了名的疼老婆,出差時老婆的首飾化妝品那跟不要錢一樣往家裡買,平時跟我閒聊,三句不離老婆。我今天是叫不動他喝酒了,明天你多灌他幾瓶。“
陸宴明才被人敬了酒,指骨清晰的手輕輕搖晃著高腳杯。
裡邊猩紅的液體打著漩,襯得他的手越發冷白。
他不輕不重地將高腳杯放在大理石桌上。
發出“噌”一聲輕微的響。
“鬱總不是昨天早上離婚了嗎?怎麼還稱呼對方太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