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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深圳和廠花的那些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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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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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不同了。我隻要端著托盤往那裡一站,她們就會,雞腿給我挑最大的,青菜給我挑最鮮的。

尤其是戴軍那老鄉胖子,每回見了我,眼睛都笑得眯成了一條縫,搞得好像我跟他很熟似的。

這世道就是這麼現實,戴軍那王八蛋,以前老是拿胖子來氣人,現在不同了,這招不靈了。

這不,今天他在飯堂的餐桌上,和一小姑娘吹牛說,能搞好幾隻雞腿給她。

那妹子也是個吃貨,當真點頭答了聲:“好呀!你去弄來吧。”

戴軍端著餐盤信心滿滿地朝胖子身旁走去,“胖子!來隻雞腿。”

這時,我就站在胖子身前不遠處,他望了我一眼,立即板起了臉,朝戴軍說道:“不行!每人隻有一份。”

“胖子……你什麼意思?”戴軍氣得兩眼發直,胖子朝他呶了呶嘴,小聲解釋道:“兄弟!現在不同以前。人家福利委員都在那裡看著呢!你這像什麼話。”

戴軍氣得直翻白眼,灰溜溜地走了。回到座位上時,那小姑娘鳥不都鳥他,說了聲:“吹牛!”端起餐盤轉身走人。

戴軍恨恨地瞪了我一眼,那眼神像是要吃人一般。

我們之間的仇恨,越積越深。我隱隱覺得,我們之間,遲早要乾一架。

後來,發生的事情驗證了我的感覺是對的。隻不過,我們乾架的方式不一樣。

就是那箇中秋節的夜晚。薑兆雷請我到他的出租房裡吃飯,我一進門便傻了眼。

見我進門,他停下了手中的活兒,笑著打了聲招呼:“程宇來了!”

我有些尷尬地點了點頭,繼而驚訝地望著薑兆雷:“你,你們……”

薑兆雷點了點頭,似乎在說,冇錯,我們住在一起了。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兄弟!進屋坐。”說著他朝任細春白了一眼,輕聲吩咐了一句:“去!去洗手間把衣服換了,這像什麼話。我都跟你說了,我兄弟會來,怎麼還穿成這樣?”

任細春不服氣地瞪了薑兆雷一眼:“這有什麼?我又不是冇穿衣服。”說著,眼睛淡淡地瞄了我一眼,眼神依舊是那樣的不安分。

任細春從陽台上收了幾件衣服便往洗手間走去。

“兄弟!彆笑話,我女朋友就是這樣大大咧咧。”薑兆雷說。

我隻是點了點頭,不知說什麼纔好。我真的為薑兆雷感到悲哀。

“來!我們先下一盤棋,等下我叫細春去買菜,買酒,我們喝個痛快。”薑兆雷說。

“好吧!”

我和薑兆雷,坐在床上下起象棋來。

薑兆雷的棋藝很臭,棋品更臭,下錯了一步,老是悔棋。儘管如此,冇殺幾下他還是輸了。

“不行!不行!再來!剛纔如果不是我看走眼,讓你抽了一個車,我肯定不會輸的。”薑兆雷硬拉著我又下了一盤。

可是不到十分鐘又重蹈覆轍,被我用同樣的方法將死。

“再來!”

就這樣,我們又殺了兩盤,每一盤不到十分鐘便結束戰鬥。

到最後,薑兆雷用力一推象棋:“唉!不來了。今天手氣不好。”我差點笑岔了氣,想不到,下象棋還有手氣這麼一說?

“細春!你換個衣服怎麼這麼久啊?”朝兆雷不耐煩地喊道。

“我正在沖涼呢!”裡麵傳來嘩啦啦的流水聲。

“你個臭婆娘!每次沖涼都要半個鐘。我還等著你幫我燒兩個菜下酒呢!。”朝兆雷大聲朝洗手間裡吼道。

“叫什麼叫?要喝酒,外麵喝去!要老孃來伺候你,你給了我多少錢啊!跟著你個冇用的男人都五年了,老孃連一件像樣的衣服都冇有。”任細春已換好了衣服,氣沖沖地從洗手間裡衝了出來。

她在鏡子麵前照了兩下,又理了理頭髮,這才轉過身從桌子上拿了錢包,平靜地和薑兆雷打了一聲招呼:“我要去老鄉那裡。”

“砰!”地一聲,門重重地關上了。

薑兆雷冇有作聲,隨手抓了一把象棋,扔得到處都是。

“兄弟!不就是一個女人嘛!冇什麼大不了,甩了再找一個就是了。”我勸道。

“小宇!他是我老婆啊!”薑兆雷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我真他媽的冇用。在同一個廠裡,自己的老婆還不能叫老婆。在廠裡連手都不讓我碰。我不是個男人。”

薑兆雷嗚嗚咽咽地哭起來,述說起他的往事。

薑兆雷告訴我,他老婆17歲便跟了他。起初女方的父母不同意,於是任細春就跟著他到外麵來打工。

後來,又生了個女兒,兩人一直冇有領結婚證。小孩送回老家給薑的父母在帶。

任細春開始在酒店裡做服務員,慢慢的就變壞了,再後來和一個老男人跑了。半年後,又跑了回來。

薑原諒了她,可是冇多久,那女人又去酒店打工,而且這一次當的是小姐。被薑發現後,薑打了她一巴掌,然而任細春卻理直氣壯地指責薑,說他冇本事,小孩生病了,也拿不出錢來。

說到這兒,薑兆雷失聲痛哭起來:“我是個冇用的男人。就這樣,我讓她去乾了那檔子事。”

他哭得很傷心,偶爾還抽自己的臉:“我不是個男人,我不但讓他去乾了那檔子事,還把她這些年賺的錢,給輸光了。”

薑的聲音有些顫抖,他抹了一把眼淚,繼續述說著他的往事。

他說,後來任細春和男人睡覺時,被警察抓住了,判了半年的勞動改造。出來那天,他親自去接的她,他拍著她的肩膀說,以後我們好好過日子,再也不乾那事了。

任細春一把推開了他。獨自去了東莞。後來,薑在一間酒吧裡找到了她,並苦苦哀求她,讓她做一個正常的女人,說是看在孩子的份上。

任細春答應了。不過,她提出了一個要求,即使進了廠,她也不能乾涉她的私生活,並且不能在彆人麵前說他是她的老公。

薑答應了,就這樣,任細春就進了美臨公司當了品管員。

聽到這裡,我的心裡像是被什麼堵了似的。本來對任細春這個女人冇什麼好感,忽然間,又覺得這個女人有點可憐,而薑兆雷也是個命苦的人。

“兄弟!走!喝酒去。我請你吃火鍋,一醉方休。”薑兆雷忽然站了起來,對我說。

“算了,改天吧!”對於他的往事,我都有些不忍再聽下去。

“小宇!你再這樣我可生氣了啊!我可是把你當兄弟,才把家醜也告訴了你。去吧!我一個人留在家裡難受。我就想找個人一起陪我醉。”薑兆雷的眼睛裡泛動著淚光。

我再也不忍心拒絕,答應了他。

那晚,我們到小重慶飯店,喝到很晚,啤酒空了一瓶又一瓶。

回來的路上,薑兆雷還打起了醉拳,彆說這傢夥打得還真像模像樣。

“小宇!給你來一個精彩的。”忽見,他一陣助跑後,在空曠的人行道上,完成了一個漂亮的前空翻。

他拍了拍手道,“怎麼樣?還不錯吧!”

“恩!不錯!”

說實話,我很佩服這小子的酒膽,都喝了八瓶啤酒下肚,居然還能在路上玩前空翻。而我隻喝了六瓶,走路都感覺有些暈乎乎了。

“以前,我就是憑這一身功夫,將戲春追到手的。當時,她還是一個高中生。在溜冰場,幾個混混和我爭女孩子,我三兩下就將他們放倒在地。任細春看了,當時就過來,叫我大哥,說要我教她功夫。”

薑兆雷說到這兒,很激動:“那時,真的有不少女孩喜歡我。”

“恩!”我點頭表示認同。

“你不信?”薑兆雷將左手揚了起來,在手臂處露出一個“忍”字,目光中帶著些許留戀,又似乎有些傷感:“兄弟!以前的薑兆雷可不是現在的薑兆雷,在我們縣城,哥也算是個狠角色。”

說到這兒,他忽然收住了嘴,“算了,好漢不提當年勇……”

忽然間,我覺得和薑不是一路人。我覺得他的人生經曆有些複雜,而我隻是一個追求簡單的人。

“等等!”薑兆雷停了下來,伸手攔住了我,目光死死地盯著前方。

林蔭小道上,現出五道人影。

“搶劫!”第一反應告訴我遇到了劫匪。

五人朝我們這個方向走來。我看到薑兆雷隨手撿了一塊石頭握在手裡。

奇怪的是,那五人並冇有朝薑兆雷身邊走去,而是將我圍住。

“你是程宇吧!”一位臉上有一條三公分長刀疤的青年對我吼道。

“是,怎麼啦!”現在我已經明白他們的來路了,他們一定是戴軍那王八蛋的叫來的。為了孟雪我豁出去了。

“你媽麻屁!嘴巴挺硬的嘛!”那刀疤青年一記勾拳打在我的肚子上,我隻覺體內翻江倒海,也不知是酒喝多了,還是這傢夥的力度太大了。

“老子警告你,以後離孟雪遠一點,否則廢了你。”那刀疤青年朝我吼道。

或許是那點酒意還未退,我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拳朝那刀疤男的鼻子打了過去,那刀疤青年,一個躲閃不及。

被我一拳打中,鼻子很快湧出大量的鮮血來。那傢夥手捂著鼻子,說話也變了音,像殺豬一樣的叫著:“給我打!打死他!”

很快,四名男子一起圍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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