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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見你的舊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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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有種沉默叫想念(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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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宴會,穆瑞照例喝得昏天暗地,仍不忘穿過弄兒衚衕去看看舒翎睡了冇有。日複一日,舒翎在他心裡已經點點彙成血流深入骨髓,她就像他身體的一部分,稍有不適,他自己便先鑽心的疼。

纔到門口,才發現那個瘦削的身影蹲坐在門檻上,路燈下狹長的影子望進了穆瑞心裡,他心裡似乎有什麼柔軟的東西慢慢融化,與她的影子在地上重疊,有股暖流溢位心頭。

他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下。

舒翎立刻回頭,對著他的方向微微一笑。她看不見,但她能分辨的出他的腳步,好奇怪,親近如歐凡舒,每每陪在她身邊,有時她也會認錯了腳步聲,而這個人的腳步她卻冇有一次認錯,彷彿,他們是熟識了多年的老友。

“你喝酒了。”舒翎不動聲色微一皺眉,手指探向他的手背,滾燙。

穆瑞不自覺的彈開手,不免覺得尷尬,又重新握住把她纖小的手掌包在自己掌內,手指輕輕摩挲,以示安慰。

舒翎冇有深究自己為什麼會在大半夜坐在門口,也冇有細想為什麼當著人終於出現在身邊時竟隱隱有些鬆口氣的釋然。認識不過短短半個月時間,卻像一世那麼久。也許,是這人身上總讓她覺得有穆瑞的影子,她的穆瑞,十六歲時的穆瑞,與她相依為命的穆瑞,不讓她受半分委屈的穆瑞,她想嫁給他和他一輩子在一起的穆瑞,而不是二十歲時公司哥的穆瑞,身為穆齊安兒子的穆瑞。

她鼻尖一酸,強迫自己把那兩個字從記憶裡除去,頭靠在門框上沉沉睡去。似乎身邊有了這麼個男人存在,才讓她安心下來不少。

舒翎有時會想,這人對她而言究竟算什麼呢?生活的調劑品,還是潛意識裡被她當做那人的替代品?不可否認的是,她的確因為他的介入漸漸習慣生活有他的影子。連舒翎也冇有發現,現在的她臉上也偶爾會露出溫暖的笑容。

以至於當歐凡舒回來時她仍將他錯當成他,抬頭揚了揚嘴角笑道:“今天晚了五分鐘。”

歐凡舒不置可否的揚了揚眉,去到她身邊蹲下,這個女人似乎有哪裡不一樣了,他拍拍她的額頭,心情愉悅以至冇有注意到她神情片刻的僵硬。

“我似乎冇告訴你今天回來,你怎麼知道我晚了五分鐘?”原是想逗逗她,可眼角在不經意間瞥到門口那抹遠去的身影時眸光瞬間一黯。

那人……是穆瑞?

歐凡舒並不確定,心裡漸漸升起一股浮躁。他蹲在舒翎麵前,問:“在等誰?”語氣溫和如常,舒翎還是聽出他的不快。

“不是要一個月時間嗎?怎麼提前回來了?”她巧巧避開話題,並不願多談。

再不回來你怕是又要被彆人拐跑了。他在心裡低歎,表麵不動聲色,握住舒翎的手在掌心內細細撫摸,不在她身邊的大半個月裡,他想她都成了病。從來冇有一個女人可以在他心裡占據如此重要的位置,連他自己都感到惶恐,對她這般渴望,若最後無法得到,又情何以堪?

“舒翎,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他狀似輕描淡寫,指尖嵌進掌心內,不知為何心裡略顯驚慌。也許他終會敗得一塌糊塗,即使那人不在她身邊,她的心也依然無法為彆的人敞開。

舒翎臉上一閃而過的差異和無措,分毫不差的落入歐凡舒眼裡。她已經很久……冇有出現過這樣的表情了,除了那年聽聞穆瑞為她進獄,這四年來,她麻木的如同一個木偶,不說好也不說壞,不說快樂也不說痛,好像那個男人踏入那個地方,也隨之帶走了她的心。

可是舒翎,當初不是你對他說這輩子最後悔的就是認識他,就是愛上他的嗎?是你說你愛上他後悔了,纔會將那個驕傲如冰的男子傷的體無完膚,麵如死灰。

那麼現在的你把自己封鎖在過去裡不讓彆人進去,又是因為什麼?

這一日舒翎最終冇有盼到他來。因為歐凡舒一整天都陪在她身邊不曾離開一步,她試探過讓他先走,無奈這個男人彷彿跟她杠上了,明示暗示都充耳不聞,很難得的任性。

歐凡舒不是冇有發現舒翎的異樣,比如這個清冷的女子,在這幾年裡難得的嘴角帶笑,神情也逐漸溫和起來,他心裡有種隱隱的危機,甚至害怕,是不是有什麼在潛意識裡開始慢慢改變著她。

這四年,他始終以朋友的身份留在她身邊,再不能更近一步。有時會想,或許這就是他和她的宿命,她為那個男人而傷,而他為她而傷。

夜色籠罩的弄堂,穆瑞靜靜依靠在路燈下。一地的菸頭隨意揚撒,他不能否認看到歐凡舒那樣理所當然的照顧她時心裡的嫉妒。事實上他嫉妒的發狂,恨不得立刻衝上前去把舒翎抱在懷裡宣告自己的所有權。

可他有什麼權力?他連在她身邊,都要偽裝成一個啞巴。穆家欠她的,他來還。然而有是誰欠了他呢?搶走他的愛人,剝奪他愛她的資格,這些又都是誰造成的錯?

腳步聲漸漸逼近,穆瑞吸完最後一口煙,輕輕撥出煙霧,玩世不恭的衝來人懶懶一笑,領口的領帶微鬆,全然紈絝公子的姿態。他認得眼前這個人,歐凡舒,與四年前冇有半點變化。

“穆瑞,果然是你回來了。”歐凡舒的話七分篤定,眼神諱莫如深。

“是,我回來了,你有何賜教?”

原來,舒翎真正等的人是他嗎?歐凡舒背在身後的手不自覺握緊了拳頭。他隻是不懂,四年的努力,緣何換不來她點點的溫存。而穆瑞一出現,她整個人便開始溫和柔軟,清冷的冷泉也終有被捂熱的一天嗎?

“穆瑞,你覺得這樣的你出現在她麵前會是一件好事?”驕傲的歐凡舒譏笑諷刺,漆黑如譚的眸子閃著某種算計,他是太會籌謀的人,不管是對自己還是對彆人。四年前他無法將舒翎從穆瑞身邊帶走,四年後他卻幾乎可以肯定,舒翎絕不會再回到穆瑞身邊。

夜風吹散穆瑞額前的碎髮,他垂下眼瞼,不得不承認,歐凡舒戳到了他的痛處。他連最真實的自己都無法出現在舒翎麵前,又怎麼再把舒翎帶回自己身邊?

“她過的很好穆瑞,儘管她不快樂,但時間總是治癒傷口最好的方法,所以請你不要再去打攪她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生活。一個人的傷口能被撕裂多少次呢?對於舒翎來說,你就是她的痛啊。”

穆瑞心狠狠一跳,不由自主的呼吸開始侷促起來。歐凡舒說的冇錯,無論世事如何變遷,歲月如何逝去,他永遠都會是舒翎心裡的痛,那傷疤無法消失,那痛楚根深蒂固,而他和她,仍舊站在彼岸。

他閉上眼,路燈下的身影頎長瘦削,卻帶著隱隱的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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