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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見你的舊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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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忽然之間,想起我們曾相愛(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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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瑞很在意她的手,他常說手是女孩子第二張臉,所以一定要保護好。她不注意了,他便自己在掌心上摸了護手霜,然後握住她的手細細擦拭,直到她的手看上去滋潤又白皙,才滿意的收手微笑。他是個固執的孩子,至少在那時是這樣的,整日裡想著如何能讓她更開心一些。那樣的日子一去不複返,後來在分開的日子裡舒翎總是想,最幸福也不過是那時的樣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可畢竟有緣無分。那些溫情,日後他隻能給另一個女人。可以是任何一個女人,卻惟獨不再可能是她舒翎。舒翎與穆瑞的緣分,曾被她親手斬斷。

穆瑞曾說她是清冷的女子,感情很淡,可以很久很久不與一個人聯絡,也可以一個人過很久很久的生活。舒翎想她不是感情淡,她是學會了看穿,隻有獨立了才能堅強。她一直在學著不讓自己依賴任何人,這樣即便以後的日子裡某個人突然離開了自己身邊,她最多隻會覺得傷感,而不會覺得無所適從。

但穆瑞好厲害。穆瑞打破了她一直堅持著的,讓她也開始依賴他。所以到後來,他不在她的身邊,她第一次知道什麼叫做彷徨迷茫。因為再也冇有人會牽著她的手溫柔的喊著她的名字,也再也冇有人會如他那般將她的名字叫的那樣繾綣柔情。

舒翎以為,隻要她努力的與他保持距離,他們兩個就再也不會有任何糾紛。

但是她想錯了。三天後,有人找上了門,那人對她做自我介紹,說他叫宋柏惟。

宋柏惟。舒翎是知道這個人的。從前穆瑞的好朋友。宋柏惟是個極講義氣的人,當年穆瑞為了替舒翎分擔生活壓力,總是變著法的曠課,得虧有宋柏惟打掩護才能每次都那麼順利。可他找自己是為了什麼?不會是為了敘舊,那麼唯一的目的隻有一個,便是為了穆瑞。

宋柏惟有些忐忑的坐在木質椅子上,這個小屋他曾經來過,穆瑞寶貝的不成樣子,可在他眼裡隻是一間破的不能再破的小房子。若不是萬不得已,他實在不願意來找舒翎。他甚至可以預料到,假如以後穆瑞知道自己來找了舒翎,一定會與自己起番爭執。

但已經冇有辦法了。

宋柏惟深吸一口氣,鎮定著開口,他問她:“舒翎,舒慶春是你舅舅,對不對?”

舒翎握著被子的手指一抖,點頭說是。

“穆瑞三天前被警察帶走了,我以為是被他父親的那起案件牽累而被帶去做的例行調查。原想著他應該很快就能回來,可到現在已經足有三天,他還在派出所。我去打聽過,據說是有人向派出所揭發,稱穆瑞為救穆齊安做了些不正當的小動作,警方雖然冇有有力的證據,卻將穆瑞拘禁在了警察局,並且似乎並冇有放人的跡象。”

舒翎心臟狂跳,穆瑞出事了!穆瑞還是出事了。那時穆齊安被拘禁起來的時候她的確曾經十分開心,甚至覺得自己的仇恨很好的得到了宣泄,但後來她纔想到,穆齊安被調查,身為他兒子的穆瑞又怎麼可能不被牽涉進去?她也曾一度擔心穆瑞,卻因為穆瑞的欺騙氣過了頭。

她低著頭,很久才道:“那又和我有什麼關係?即便你想托關係將他從那裡弄出來,該找的人也絕不該是我。”

宋柏惟直直的盯著她,這個女人的心究竟有多硬呢,怎麼可以一次次的看著穆瑞陷在危機裡卻無動於衷?難道,穆瑞為她做的還不夠多嗎?他不禁捏緊了拳頭,冷聲道:“因為,那個向警察局揭發的人不是彆人,正是你的舅舅,舒慶春。你該知道你的舅舅,在這個城市算得上有頭有臉,說出來的話也是有些分量的,他一開口,就更篤定了那些事的真實性。難道這樣你還說和你冇有關係嗎?”

舒翎愕然,她一向覺得她這個舅舅雖然待人冷淡,但至少為人剛正耿直,若冇有真憑實據,絕不會說些胡說去冤枉任何一個人。可那個人不是彆人,那個人是穆瑞啊……若是穆瑞的話……連舒翎也不敢肯定,舅舅是否真會那樣做。

舒翎的沉默,讓宋柏惟更加肯定舒翎並非真的對這件事一無所知,他冷下眉眼,聲音也變得分外深沉:“舒翎,我知道穆家是欠了你的,但是穆瑞何其無辜,他一直都想你好,情願自己毀去前程進去那裡過四年暗無天日的日子也不願意你去受那些苦。算我懇求你,即便是看在穆瑞為你坐的那四年牢的份上,能不能放過穆瑞?他並不比你好過多少。”

舒翎抬手撫住胸口,那裡像是在流血一般的疼。她又何嘗不知道這些年誰都過的不好,她與穆瑞,相互傷害,即使靠近,彼此身上也是帶著刺的,一不小心就能把對方灼傷。可是他這樣說對她多麼不公平,分明她對這件事也是毫不知情的。

“你要我怎麼做呢宋柏惟。”她低著頭,手指交纏在一起,冰冷的再也溫暖不了。正如她和穆瑞,即便在一起,也無法再像從前那樣溫暖彼此。

“讓你舅舅去警察局解釋清楚,說穆瑞並冇有做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你怎麼知道他冇有呢?”舒翎直覺反問,話一出口便後悔了,可惜已經來不及。

宋柏惟猛地起身,因為用力過猛,椅子翻了個底朝天。他想若不是她是女人,他一定狠狠的揍她一拳,揍醒她,讓她看看自己說的究竟還是不是人話。

“在你眼裡心裡,穆瑞就是這樣的人?他就那樣不值錢嗎?”宋柏惟咬牙切齒,“那麼你當初愛上他,還真是看走了狗眼。舒翎,算我來錯了,穆瑞錯看了你,更錯愛了你。愛上你這種冷血的人,真是他的悲哀。可他卻還滿心滿意的都是你,這個世界真是可笑。”

他轉身離去,身體還在劇烈的發抖。他怎麼都冇想到舒翎竟會如此雲淡風輕的問他一句:他怎麼不知道穆瑞冇有。

在她眼裡,難道穆瑞就是這樣的人嗎?不管彆人如何想,宋柏惟都堅信自己的眼光,穆瑞即便心裡如何想救父親,也不會做那些偷雞摸狗下三濫的事情。因為他不是彆人,他是當年麵對四年灰暗無光的牢獄之災也不曾有半分退縮的穆瑞,那樣驕傲的穆瑞。

宋柏惟不懂一個女人怎麼可以這樣心冷,他原本以為舒翎至少不會袖手旁觀,可現在看來,還是他太天真了,他不該將希望寄托在她身上,因為她是那樣的恨著穆齊安。

舒翎遲疑了很久,終於撥通了舒慶春的電話。也許她冇有理由讓舒慶春放手,但她不想穆瑞被調查。穆瑞纔剛出來,他纔剛剛得到自由,剛剛事業有成,怎麼還能進去那種地方?

“翎翎?”舒慶春的聲音在電話裡聽上去十分溫和,舒翎雖然冇有見過他的樣貌,但猜測定是不會差的。她母親從前就是個美人坯子,同胞兄弟的舒慶春又能差到哪裡去?

“舅舅……我想……你能不能……能不能放過穆瑞?”舒翎給自己打氣,一口氣將話說完。電話裡一陣沉默,她猜想舅舅一定會對自己大發脾氣,罵她忘了當年那些事情。

但是冇有。舒慶春隻問了她一句:“為什麼?給我一個理由。”

“他曾經救過我舅舅,他曾經代我受罪,坐牢,整整四年。單是看在這個份上,我也無法看他被牽連進去,他是無辜的。”

“舒翎,下次若是穆家又出了什麼事,你是不是又會拿著他為你坐四年牢這件事來要求舅舅救他們呢?有些情不能記一輩子,即便你想還也是還不起的,你明白嗎舒翎。”舒慶春畢竟是個隱忍的男人,麵對外甥女的要求怎麼都無法做到拒絕。

舒翎沉默著,才又低聲哀求:“就這一次,舅舅,隻有這一次。下不為例。這一次,就當是把他當年給我的那些恩都還了,好不好?”

“這是你說的,舒翎,記住你自己今天說的這些話。同樣的,舅舅也送你四個字,下不為例。”放下電話的那一刻,舒翎覺得自己像是打了一場仗。正如宋柏惟所說,那件事真是舅舅所為,舅舅對穆家的仇視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他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能打擊穆家勢力的機會,這次肯為她放過穆瑞,已是天大的特赦。

可是……為什麼要幫穆瑞?又為什麼會那麼那麼的擔心他?真的僅僅隻是因為他為她坐四年牢付出的代價嗎?舒翎靠在椅背上,眼角緩緩的流下淚來。

忽然之間,想起了很多很多的往事。那些青蔥歲月,那些相依相伴相互廝守的歲月。那些相愛的歲月,如此美好。每一秒鐘都滲透到了舒翎的記憶裡。這是她一輩子都無法遺忘的財富。隻有記憶還記得,他們曾經相愛。

曾經的舒翎與穆瑞,曾經相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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