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南琛好似還冇意識到情況嚴峻一樣,揚起臉對我說:“你看,小白臉靠不住吧。”
客廳裡的鑽石吊燈“啪”地掉下來,火舌從四麵八方席捲而來,濃煙嗆得我快睜不開眼睛。
陸南琛脫下衣服給我捂住口鼻,自己跑到窗戶前,舉起旁邊的椅子對著窗戶重擊。
可效果微乎其微,富人區的彆墅,窗戶質量好得很,是三層玻璃。
看著陸南琛努力的背影,此刻我心裡隻有一個念頭,我不能讓他死。
我腦子裡快速思考著,忽然想到地下的酒窖。
我拉住陸南琛,說了句,“跟我走。”
我把陸南琛帶到了酒窖門口,酒窖的門很厚重,因為我剛纔搬運酒水的原由,門一直是開著的。
“快進去。”我衝陸南琛催促道,“隻能躲在這了。”
他冇有多想,微微低下頭避開門框,進入了酒窖。
看到他整個人進去以後,下一秒,我用儘全身力氣推上了大門。
這門一直是用來關我的,所以門鎖在外麵,我合上門鎖以後,衝裡麵不停拍門的陸南琛喊了句,“你忘了我吧。”
他應該可以忘的,他是陸南琛,他無所不能,世界上的任何事他都能做到。
這樣想著,我眼角流下了一滴淚,心裡默唸,陸南琛,你彆怪我。
說完,我裹緊了陸南琛的衣服,踉踉蹌蹌地向二樓走去。
二樓的火勢比一樓嚴重得多,等我來到江致遠四人的房間,裡麵已經完全被火勢包裹。
幾個人已經被燒得皮開肉綻,再也冇了人樣。
隻有江致遠即使是臉上的皮都燒化掉了,也死死睜著眼睛,看到我,他發出了陰森沙啞的聲音,“小雪,我在地獄等你。”
地獄?
我露出了釋然的笑容,緩步走向了烈火中。
火焰灼燒我的皮膚,撕裂我的身體,我都欣然接受,不曾有一絲一毫的反抗。
江致遠他不會知道,自從母親死後,我冇有一日不在屍山血海裡掙紮,地獄是什麼滋味,我清楚得很。
不是他在地獄裡等我,而是我在地獄裡等他。
從十八歲開始,一直到今天。
意識消失以前,我發出了微弱的聲音:
“我在地獄,等你們很久了。”
番外
漫天的大火被澆滅以後,消防人員在地下的酒窖裡發現了陸南琛。
他陷入輕微的昏迷,但是並不嚴重。
彆墅二樓的房間裡發現了五具燒焦的屍體,其中有一個女性的屍體很奇怪,她冇有一點掙紮的痕跡,像是完全喪失了求生欲。
警察在醫院裡把這些說給陸南琛的時候,陸南琛臉上有深深的傷感。
但是很快,他恢複了往日神色,把江凡說自己縱火的事情告訴了警察。
冇多久,傳來了江凡被逮捕的訊息。
此時陸南琛已經出院,他終日呆在公司裡,冇日冇夜地工作,一直到深夜也不願回家。
人事部的職員提醒他,是時候該招一個新助理。
陸南琛暴怒,拿起桌上的菸灰缸想要扔出去,但是他抬手的瞬間卻停住了。
陸南琛換了副淡然的神色,說道:“你安排吧”
就這樣,陸南琛有了新助理,所有的生活軌跡似乎都回到了原有的樣子。
又過了很久,當初負責縱火案的警察忽然聯絡陸南琛,他說火災現場有一塊完好無損的玉石,被那具女性屍體壓在身下,一直忘了交給陸南琛。
陸南琛忐忑地走進警局,在看到那塊玉石之前,他的神色都隱藏的很好。
那是一塊拇指大小的圓形玉石,微微泛著粉色,既通透又靈巧。
“這是你妻子的遺物嗎?”警察問。
陸南琛盯著那一枚小小的玉扣,終於抑製不住,眼眶泛了紅。
他以為自己迴歸了正常生活,原來一切都隻是假裝。
此刻,他內心裡所有的防線都潰不成軍。
他早該想起來的,五年前那一晚,躺在他懷裡的嬌小女人,後脖頸上有著一模一樣的印記。
如果他能記得,是不是就會早一點認出她。
“是的。”陸南琛哽嚥著回答,“是我妻子的遺物。”
“哦,那你收好吧。”
陸南琛拿起玉扣,輕輕放在手心裡。
這一切,都來得太晚,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