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養心殿。
“禮部尚書公孫震,禦前侍衛趙川山求見!”
太監公公的聲音響徹。
“讓他們進來吧!”
老皇帝臥在龍床之上,床前三丈處有薄紗遮掩,曼妙豐腴的女子身影在簾後舞動。
見下臣到來,女子停止了歌舞。
“臣公孫震(趙川山),參見陛下。”
“平身!”
老皇帝的聲音從簾後幽幽傳來,相比往日的憔悴,今日顯然多了幾分快樂。
公孫震與趙川山俯首起身。
兩人餘光同時瞥了一眼簾後身影,不自覺的嚥了咽口水。
他們隻見過皇後一麵,僅僅是驚鴻一瞥,就讓他們永難忘懷,那是天下最柔最魅的女人。
一顰一笑,舉手投足皆讓人神魂顛倒。
就連聖上都將其深藏於後宮,不想讓世人多見。
“啟稟陛下!”
公孫震恢複神態,躬身道:“鎮北王陸無敵已受請帖,將在一月之後入長安城參與皇後孃娘壽宴。”
“哦?”
老皇帝甚是訝異,“看來鎮北王還是挺忠心的嘛。”
但忠心與否,已經不重要了。
隻要鎮北王敢入長安城,他就不會讓其活著回到北域,屆時陸家上下一個都活不了。
“做的不錯,賞禮部尚書公孫震黃金萬兩,賞禦前侍衛趙川山黃金千兩,上品寶刀一柄。”
老皇帝心情大好,大手一揮,當即封賞公孫震。
“謝陛下隆恩。”
公孫震心情複雜。
用老友的命換黃金萬兩,他這輩子都怕是要遭世人唾棄了。
“陛下,臣還有一事。”
趙川山心中惶恐,手捧厚厚的羊皮紙卷宗。
回長安途中,他多次想將其打開,但想想這是送給皇後孃孃的生辰禮,他還是忍住了。
他現在很害怕。
若羊皮紙中是侮辱皇後孃孃的內容,聖上一怒之下,可能直接將他斬了。
“何事?”
老皇帝語氣淡然,倒冇有太在意。
相比於鎮北王入長安赴宴,其他的事難入他眼。
趙川山戰戰兢兢道:“北域世子陸念離為賀皇後孃娘生辰,特奉上一禮,讓微臣帶來。”
“陸念離送禮?”
老皇帝也愣住了,鎮北王這個廢物世子難道不知道陸家要亡了嗎?
竟然還給皇後備了生辰禮?
可笑可笑!
“皇後,既是北域世子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
老皇帝笑道:“也讓朕看看,這位世子能拿出什麼東西來。”
“謝陛下。”
皇後的聲音如同涓涓細流,令人心曠神怡。
她並未走出簾子,隻是伸手一招,厚厚的羊皮卷就飛到了她手中。
“都退下吧!”
拿了羊皮卷,老皇帝遣退下人,又看向身姿豐腴的皇後,“雲纖,打開看看。”
得到應允,皇後蘇雲纖解開羊皮捲上的束帶,將其緩緩打開,映入眼簾的是幾個大字
——大奉胭脂評(第四版)
標題下方是一行小字:問天下美人歸處,胭脂評上見真章。
此本為先行本,獨送皇後孃娘蘇雲纖,以作生辰賀禮。
再往下則是一張畫卷,以及畫卷女子所附帶的資訊。
隻是看到畫卷的一小截,蘇雲纖心神震盪,不動聲色的將胭脂評又捲了起來。
“陛下,是北域世子所著的胭脂評。”
“胭脂評?”
老皇帝笑了,“這個陸念離未免太過自信,真當那些紈絝公子捧他,胭脂評就能入朕的眼睛?
區區北域世子,能有何見識?胭脂評上的女子比之雲纖你,如螢火與皓月之彆。”
“陛下過獎了。”
皇後蘇雲纖巧笑嫣然,“那這胭脂評您還要看嗎?”
“朕看你一人就夠了。”
老皇帝對這位新皇後極為寵溺,並未再看不值一提的胭脂評。
蘇雲纖也並未繼續打開,將羊皮卷放到一旁的桌上,又開始跳起舞來。
望著那豐腴的身段、優美的舞姿、攝人心魄的眼神,老皇帝感覺傷病痛苦都減輕了許多,帶著笑容進入了睡夢中。
老皇帝睡著後,蘇雲纖並未再舞,撿起桌上的胭脂評,悄然退出養心殿,一路回到後宮之中。
回到宮中,蘇雲纖立刻將羊皮卷展開。
她媚眼如水,緊緊盯著展開的畫麵。
最上層是繚繞的雲霧,朦朧的雲霧中有一隻半抬的手臂,做著擦拭的動作。
往下則是豐肌玉骨鑄就的香肩。
三千青絲高高挽起,隻有三兩根灑落在香肩之上,卻也被畫師那般生動傳神的刻畫出來。
如同身臨其境。
畫中女子半回首,卻足以窺見其傾國傾城的容貌。
香肩之下,瀰漫氤氳,半遮半掩下的風景更引人矚目。
望著這幅畫,蘇雲纖不禁呼吸急促,臉頰紅了大半,因為那畫中女子正是她,是她沐浴時的景象。
畫中細節,無論是水池、簾布、雕紋都與她沐浴時的海棠池一模一樣。
如同作畫者在她沐浴時坐在她身旁所畫一樣。
但那是絕不可能發生的事。
定然是北域世子的人潛入了宮中,而且這個人就是皇上或者她的親信,否則不可能記錄的如此清晰。
“北域世子竟如此可怕?暗中滲透了皇宮?”
蘇雲纖心神震盪,胸口起伏,心臟撲通撲通跳的厲害。
再看羊皮捲上的內容。
其上赫然寫著:
大奉胭脂評第一位:大奉皇後蘇雲纖。
她記得往年胭脂評都會公諸於世,那這次的呢?是不是也會公開?
蘇雲纖的一顆心陡然緊縮,若是這張圖公開出去,世人定然以為她與北域世子有著某種不清不楚的關係。
老皇帝看見,更是會怒髮衝冠。
“陸念離到底要乾什麼?”
她心中思索。
北域世子敢如此大膽,定然有所依仗,不怕皇帝責罰。
“難道是在威脅我?”
“還是說北域世子也想要我的身體?”
蘇雲纖自信見過他的男人無不被他迷的神魂顛倒,北域世子風流成性她早有聽說,覬覦她的身體再正常不過。
“怎麼辦?”
她心中再難鎮定。
北域世子的人既然能悄無聲息的接近她,並神不知鬼不覺的記錄這一切,那就有刺殺她的能力。
如此告訴皇帝也無用,甚至可能讓生性多疑的老皇帝誤認為她是一個蕩婦。
何況她心中本就厭惡這昏庸的大奉皇帝。
半晌,蘇雲纖拿出一張特殊的紙,在上麵快速寫下幾個字,又將其包好。
“紅玉。”
她喚來最信任的死士,低聲吩咐:“幫我把這個送到北域世子手中,切記不要被其他人發現。”
紅玉明顯愣了一下,皇後孃娘什麼時候和北域世子之間有瓜葛了?
但作為死士,她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並未多問,將紙張收好便離開了。
蘇雲纖遙望北方,她給北域世子寫信,是為一探虛實,也求這位世子不要將她的畫像公佈。
她的心中愈加好奇。
這位被稱為天生廢體、大奉最大的紈絝世子,究竟在暗中佈置了多少手段!
此次胭脂評,恐怕隻是北域世子野心展露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