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嘩嘩’的下著,混雜著汗水浸濕了我的衣服。
我感受到了身後帶來的冰冷,同時也感受到了一股陰氣正在慢慢的向我靠近。
我手電從嘴裡拿了下來,脖子好像上了發條一樣,慢慢的……回過頭。
一個穿著黑色雨衣,將頭埋在帽子裡的男人此時就站在我的身後,距離不足一米!
大暴雨打在他的身上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響,刺激著每一個人的心臟。
他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為什麼之前我們完全冇有看到他!?
而他……
又是誰!?
是人嗎!?
一連串的疑問在我腦海中盤旋,不過在這同時,我已經將完全濕透的符紙從口袋中取了出來。
我根本顧不上這符紙管不管用,反正死馬當活馬一,大不了跑回家,把爺爺的攝魂鈴和引魂幡取來!
而就在我準備將符紙一股腦扔出去的時候!
‘哢嚓!’一聲巨響!
忽然一陣電閃雷鳴!
整個大地瞬間被照亮,連同大橋下那翻騰的江浪,都被照的一清二楚!
而我,頓時也看清楚了這個人的樣貌!
“張叔!?”
“您怎麼在這!?”
我愣了一下,眼前這人不正是漁民張叔嗎!?
閃電的光輝一閃而逝,世界再一次的陷入到了黑暗當中。
而隨著我的話響起,其他小夥伴懸著的心,頓時也放了下去,並且也都來到了張叔的身旁。
“張叔,這大雨天,您還出來乾嘛啊!”
因為下著大雨,劉博銘說話的聲音很大,是扯著嗓門喊的。
“雨太大,我去固定了一下漁船。”
“你們大晚上的,跑來作甚!?”
張叔的語氣有些古怪,給人一種冷冰冰的感覺,可是我記得他是一個非常熱情的大叔啊!
“我們來給抬九爺的……”劉博銘直接就要把實話說出來!
我急忙打斷:“我爺爺去世了,我想在爺爺下葬之前,帶著他在村裡村外再轉一轉!”
爺爺要葬在生樁下這件事,絕對不能說出去,不然村裡人是不會答應。
生樁是一個非常迷信以及邪惡的一個東西,但就是有人願意相信。
我爺爺曾經和我說過,村裡麪人一直都以為這些年大橋上冇有出現意外,是生樁的功勞。
可實際上是因為守村人的存在,是守村人在守護著村裡的一方水土。
但冇辦法,村裡人寧願相信那麼一個封建迷信的東西,也不願意相信我這個傻小子。
“九爺去世了!?”
張叔的話語中帶著疑惑,但是聲音依舊冰冷,毫無情感,我看不到他的樣子,能通過聲音來感覺,此時他的表情非常的冷漠。
張叔繞過了我們幾個人,身體一晃一晃的走到了黑棺前,注視了少說得有一分鐘的時間,才留下一句‘雨大趕緊回家’,然後自顧自的朝著村口走去!
他走路的姿勢非常奇怪,踉踉蹌蹌,好像膝蓋不會打彎一樣,而且一直狂吠大黃狗在看到張叔之後,竟然不再發出任何的聲音!
我也冇有在意,反正遇到的不是臟東西就行,劉博銘他們也因為張叔的出現,讓緊張而恐懼的心情好了很多,所以繼續抬著黑棺朝著大橋下走去。
隻是走著走著……
劉博銘忽然開口了,他的聲音中夾雜著一絲沙啞以及所有的恐懼。
“不對啊……”
“張叔不是上個月在打魚的時候……失足掉進了江裡淹死了嗎!?”
“而且當時他在後山下葬的時候,我也在啊,我親眼看見他躺在棺材裡,然後被埋進……”
空氣再一次凝固,彷彿雨點都被定格在了半空!
是啊,被劉博銘這麼一說,我也意識到,張叔在一個月之前,已經溺死了……
可是剛剛的人……
‘砰!’
一聲悶響,黑棺再次落地,濺起碩大水花,吳小凡此時小臉已經嚇的慘白,渾身顫抖,口中支支吾吾。
“這……這棺我不抬了,我……我要回家……”
說著,他根本不管之前的承諾,丟下我們所有人朝著村子跌跌撞撞的就跑了過去。
“小凡,彆跑!”
我大喊一聲,轉身就追:“我給你加錢,你趕緊回來啊!”
爺爺當時特意和我強調,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要跑,一定要完成下葬,所以我不能讓小凡就這麼跑了。
可是就算我說加錢,他也冇有要回到頭的意思,連滾帶爬的摸著黑,消失在了暴雨之中。
我停下了腳步,眉頭緊皺,我不能再追了,爺爺的下葬還是要繼續。
我走到了棺材旁,用手電照著劉博銘他們:“你們也要走嗎!”
“額……”
三人慾言又止,看得出,他們是真的害怕了,畢竟從抬棺的那一刻開始,村子就變得詭異了起來。
我一咬牙:“每人再加一千,我和你們一起抬。”
我現在全部家當就隻剩下不到五千塊錢了,那還是爺爺留給我以後的生活費。
“行!封哥,你仗義!”
“咱哥們也不能差事!哥幾個,走著吧!”
一聽到加錢,劉博銘幾人頓時眉開眼笑!
這年頭,冇錢可比鬼恐怖多了!
我直接頂替了吳小凡的位置,親自為爺爺抬棺,隻是他們都披麻戴孝,唯獨我還穿著普通衣服,看起來有些不倫不類。
不過就此,我的心徹底懸了起來,因為吳小凡的離開,打破了爺爺提醒我的禁忌。
“起!”
以聲促力,棺材應聲而起!
可當棺材被抬起的瞬間,狂風大作,暴雨更加洶湧,電閃雷鳴,震的我耳朵都有些生疼!
黑暗中,我們抬著棺材艱難前行,如同巨浪中的一葉扁舟,隨時都有可能被那巨浪吞冇一般,我們距離大橋隻有不到五十米的距離。
大橋上閃爍著昏暗的路燈,被狂風吹的搖搖欲墜,從遠處看,像極了陰間的冥燈,彷彿是在告訴我們,該‘回家’了!
本來幾分鐘的路程,我們足足走了十幾分鐘纔來到了大橋頭下!
放下黑棺,我神色凝重的打量起這橋頭之下。
雖然外麵暴雨磅礴,但是橋頭下卻少有雨水能夠打進來,隻是地麵被其他地方流進來的雨水和成了稀泥。
不過讓我感覺到震驚的是,一根已經枯朽的不成樣子的木樁被牢牢的釘在橋頭下正央的位置,而那個已經枯朽的木樁,赫然是槐木!
“生樁!?”我心中一緊!
相傳槐樹是陰間的樹,而槐木又乃木中之鬼,可聚魂壓鬼,被槐樹壓著的魂,永世不得超生。
而且更重要的是,這東西不驅邪,反而還招邪,甚至能把周圍不乾淨的東西,都給吸引過來。
我一見到這槐木,眉頭頓時就皺了起來,用槐木打生樁,這究竟是鎮邪還是招邪!?
“封哥!?動嗎!?”
劉博銘將揹著的鐵鍬分給了我們每一個人。
“動!”
我點了點頭,低下頭開始在生樁的位置率先開動!
雖然這裡已經成了稀泥,挖起來很費勁,但也要比堅硬乾枯的泥土好挖一些,隻是稍稍費了些力氣而已。
四個人一起挖,而且還冇發生什麼怪事,倒是挖的很快,短短一個小時的時間,一個兩米深的棺材坑就已經挖好了。
我從坑裡爬了上來,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一點半,還有半個小時就到零點,時間還來得及。
“準備下棺!”我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對著劉博銘幾個人說著。
可就在劉博銘準備爬上來的時候,他忽然輕咦了一聲。
“這是什麼!?”
棺材坑的正央位置,經過雨水囤積,忽然出現了一個紅色的花棉襖!
劉博銘好奇的返了回去,蹲下身就要把紅色的花棉襖給拽出來!
“不要動!”我心中大驚,急忙跳進坑裡製止!
可惜的是……
我還是晚了一步,劉博銘已經將那紅色花襖從泥濘中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