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軍一貫擅長防守戰,進攻也是沿用老祖宗留下來的作戰方法。以軍陣困敵,再用重甲兵護衛左右兩翼,方便重騎兵入內衝殺。
這種方法穩則穩矣,但機動力較弱,通常是打到一半,敵人跑了,重騎兵重甲兵以及步兵們都隻能乾瞪眼。
顧定遠生前研究了十幾年胡虜輕騎,他認為,
輕騎是邊關最適合打閃電攻擊戰的兵種,以輕騎對戰胡虜輕騎,又爽又颯。
隻是,顧重陽老將軍一生求穩,他並不讚成主動攻伐西胡,也許是怕功高蓋主,也許是擔心飛鳥儘良弓藏。
每次,他都是打退胡虜就鳴金收兵。
所以,顧定遠研究來研究去,研究了個寂寞,至死都冇有真正組建一支輕騎,痛痛快快打場曠野戰。
而夏明昭,就是他的傳人。
她單膝跪地,懇求道:
“夏明昭請兵出戰!大將軍,我要組建一支三千輕騎,從西城門繞道烏頭嶺,夜襲衝營,活抓尉遲勇。”
“胡鬨!軍中將領良多,哪裡輪到你一個女娃娃領兵打仗?”
顧重陽下意識地反對。
薑繼祖也勸道:
“公主,戰場上的危險四伏,你乃萬金之軀……”
“寧遠關,我以六千守軍硬扛六萬胡虜,亡五千四,誅敵四萬。大將軍,薑騎尉,敢問,這全軍上下誰比我的戰績高?”
“大將軍,不以性彆論長短,不以年齡論高低,單論武力兵法,我,夏明昭,軍中將領誰敢說比我強?”
“……”
顧重陽無言以對。
他定定地看向夏明昭,心裡突然冒出這麼一個想法:如果,如果昭昭是太子。
但很快,他就猛地搖搖頭,把這個大逆不道的想法從腦海中擦去。
夏明昭還以為他是不同意才搖頭,急忙上前幾步,趴在他的膝蓋上,眼巴巴地撒嬌:
“外祖父,你就答應我吧!要是你不答應,我就……”
“昭昭,刀劍無眼,到了戰場上,誰也不敢保證能活著回來。”
“我心所向,九死而不悔!外祖父,邊關這場禍事,是我夏家人作的孽,如果我不做些什麼,此生無法心安。我姓夏,大寧的夏!”
“嗯……那你小心!”
顧重陽拍了拍外孫女的手背,答應了。
夏明昭喜得跳起來,轉身就跑。
嗨,時間太緊急,她得趕緊去挑人挑馬挑兵器。
誰知,因為跑得太快,她差點撞著人:
“啊,不好意思,我冇……”
“覃先生,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夏明昭一臉驚喜,繼而又跳腳:
“哎呀呀,這個時候你回來乾啥啊?快快,馬上要打仗了,你這小身材留在這太危險了,快快離開西原城,等我打贏西胡,再喚你回來。對了,小表哥不會……”
“我不走,他冇回來!”
差點被撞到的人身穿淡青色的書生長袍,他年約三十,容貌陰柔秀美,皮膚極白。
隻是,在稍有些淩亂的髮髻下,可以看到,他左耳缺了半截,破壞了原本完美的容顏。
他姓覃名程,原本是西原城一個以寫話本為生的潦倒文人。
一次偶然的機會,夏明昭看到他寫的話本,發現他精通謀略,文采極佳,對兵法和時局都有獨特的敏銳性和瞻前性,是個天生的政治家、兵法家和學者。
隻可惜,大寧朝擇才選賢首先看臉,對於容貌有缺陷的人,通通不予采用。
所以,明明覃程曾是當年鄉試魁首,卻因左耳殘缺斷絕了科考之路。
滿腹經綸,浮沉半生,卻鬱鬱不得誌。
夏明昭不是顏控,她果斷把覃程請來當幕僚,兼職獨家製定話本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