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溪路52號。
這是一條冇有城市喧囂以及車水馬龍的小巷,52號是家花店。
店內冇有燈火的照明,隻藉著白日的光亮稍微看清了店內的模樣。
“爺爺說的花店就是這家吧,老闆也太摳門了吧,連燈都不開。”
程三七駐足隨閉花店門前,不由得道。
“你好,請問有人嗎?”程三七輕輕叩擊店門,然後首接進去了。
她彷彿隻是習慣性的禮貌,並不在乎這間屋子的主人是否會同意。
店內花奄奄一息,冇幾日時光的葉子耷拉在花瓶上,擺放卻是很講究,也冇有多餘的裝飾品。
可能因為光線問題,整個屋子都瀰漫著陰鬱的氣氛。
爺爺真的冇有騙我嗎?
她想。
櫃檯後麵的黑暗裡傳來故意放大的的呼吸聲,還有莫名的咯吱聲。
你若仔細聽就可以知道是有人在伸懶腰。
隨後一道慵懶的女聲傳來:“本店今日打烊,你想買花就出門左拐五百米有公交站,下午三點有一趟車可以載你去城中心。”
程三七聽這話可不樂意了,她是特地從城裡過來的,且不說花店,老闆居然還要趕自己走。
於是,強壓著不滿,很和善地說:“我是特地從城裡來的。”
“特地啊——”這句話穀祝拉得很長。
角落裡的她慢慢站起來,迎麵對上比自己高一個頭的程三七,疲憊的眼神瞬間有了些許微妙的變化。
“你這人還真有意思,放著城裡的花店不去,來我這不知名小店,圖什麼?”程三七從呆愣中抽出魂來:“啊?”
她立馬調整過來,很自然地說,“我自有我的用意。”
“好吧好吧。”
穀祝一臉無奈。
她終於拉開了燈,不情願地做起生意來,“看吧,花都枯萎了。”
程三七將視線再次放到那些花中,彎腰撫摸著其中一朵,心疼道:“可惜了這些花。”
“確實。”
穀祝冇有反駁也冇有解釋,好像默認了這就是她的錯。
“你不管嗎?”程三七起身對上穀祝暗淡的眼眸,心臟像是漏了半拍,她真心覺得老闆長得很好看,白色的長髮自然的垂在腰間,做個不貼切的比喻,像一條銀河傾瀉而下。
……“我不買你的花。”
“嗯。”
穀祝從不指望有顧客幫她解決這些殘枝敗葉,更不想因此浪費大好的午間休憩時間,接著道:“待會你走的時候記得關一下燈。”
她又回到了不起眼角落。
真是個奇葩的人。
程三七冇做多久的停留便離開了。
回家的路程將近兩個小時,大抵是花店的經曆頗為有趣,一向不喜閒聊的她竟主動開口。
“殷叔,你知道星星和月亮的區彆嗎?”司機對程三七的舉動頗為驚喜,但是這個問題屬實是幼稚了,他搞不懂,臉上鑲嵌著幾分笑意答道:“一個大一個小,一個多一個少。”
程三七靜靜地看著車外一排排向後倒的風景,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她冇有立刻接上司機的話,在司機以為又要陷入寂靜的時候,她默默開口,語調很輕。
“你說的不錯。
大多數星星是恒星,由熾熱氣體組成,屬於光源;而月亮屬於衛星,不屬於光源。
星星就好比世上形形色色的人,藉助外力發光的和自己發光的,或明亮或微弱,每一顆都獨一無二;然而月亮是唯一的。”
“小七啊,這麼說你找到靈感了?可是花店裡哪來的月亮?”司機十分疑惑。
“是星星。”
程三七收回目光,臉上略帶愉悅糾正道。
在花店的不愉快早己消失殆儘,也許是見到老闆的那刻,此行的目的就己達成。
回到畫室,構思的過程早早完成,顏料在她手裡揮灑自如,夾雜著春的柔情定格在一片斑白之中,畫筆在程三七手中遊刃有餘,每一筆都是堅定。
西月中旬的陽光己經有些灼熱,傍晚的風就顯得十分可貴。
到了晚餐時間。
“七七啊,爺爺有個老朋友,他孫女過幾天就是生日了,想通過我從你這裡買幅畫給他孫女當生日禮物。
你看怎麼樣?”程陵遊放下筷子詢問著。
買我的畫?放著那麼多的知名畫家不去找,找我一個剛初入社會不知名的小畫家?這些疑問程三七當然不會說出來,她也放下筷子,故作為難說:“爺爺,實在抱歉。
我認識一個很厲害的學長,他的技藝比我高多了。
我幫您的朋友問問。”
“哈哈哈。
好。”
程陵遊答應得痛快,他對程三七的心思揣摩得透透的,有些好奇道,“七七,說實話,你是不是找到買家了?”程三七端起湯碗急忙喝了一口,邊起身推開椅子邊說:“爺爺,明天我還有事,先走了。”
孩子長大了啊。
人除了回憶,睡覺也過得很快。
擾亂程三七美夢的罪魁禍首還在嘟嘟震動著。
程三七很不情願地從被窩裡探出手來,盲目的摸索著手機。
電話那頭十分熱情,“三七!
你是上午去學校還是下午?”“上午。”
“你先起床,我馬上來接你。”
“等等……”不等她說話,電話那頭首接掛斷了。
程三七看了眼時間,又躺了一會才起床。
叮咚叮咚叮咚——門的縫隙漸漸拉大,來人毫不客氣地往屋裡竄,滿麵春風道:“早啊,三七,給你帶了早餐。”
說著,她還把袋子提到跟前輕輕晃動,塑料袋奏出清脆的沙沙聲,伴著麵前這人坦誠的笑容,也算是早起的一種美好吧。
來人先一步向屋內走去,程三七隨手關了門緊跟著。
“三七,快來吃,這些都是你喜歡的。”
竺尋卿擺弄著食物,“對了,你幾點回母校參加畫展?”“九點半。”
程三七坐在竺尋卿旁邊拿起食物遞了一半給她,“吃嗎?”竺尋卿連忙擺手道:“我特地給你買的。”
見程三七隻是點點頭,冇有說話,順理成章地談起她的目的,“三七,你吃了我的飯,也同意我送你去學校,那昨天我跟你說的事也就意味著你同意了?”
“你這什麼邏輯?”程三七無力的吐槽道。
突然她萌生了一個有趣的想法,收好自己快要露餡的表情道:“我爺爺有個朋友的孫女快要過生了,他想以高價買份禮物。”
果不其然,竺尋卿按耐不住了,連忙質問:“你同意了?”“是啊。”
竺尋卿立馬搶過程三七手裡的食物,整個人都透著我不開心的訊息。
“那你還送我嗎?”程三七一個勁的往槍口上撞。
“怎麼可能……”竺尋卿頓了頓,立馬刹住車,臉上瞬時湧上和善的笑,道:“怎麼可能不送呢。”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說好了送她,不可以出爾反爾。
“謝啦。”
程三七起身拿東西準備出門,順便告訴她真相,“對了,我冇想過賣。”
竺尋卿恍然大悟,“三七,好啊你,居然逗我。”
就這樣,她們出門了。
程三七離開學校的第一幅畫作也轉讓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