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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把借命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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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二這年,我家道中落,身患癌症,身上窮得隻剩一百塊錢。

無奈之下,我隻能拿出從小到大都戴著的長命鎖去典當。

誰知老闆隻看了一眼,便搖頭。

借命鎖,給短命人,我可收不起。

1 聽到這話,我愣了一秒,頓時情緒激動了起來。

我邊說話邊劇烈咳嗽,快咳出血絲了。

我確實短命,但這長命鎖是我出生那年,我爸媽找大師用純金打的,怎麼就不能當了?

你行行好吧老闆,我不想病死前先餓死了!

年輕的老闆眉頭微皺看向我,借了個姿勢。

我看你麵相,應該出身貧寒,一輩子坎坷的命,怎麼會有錢打長命鎖?

我抬手抹掉眼角的淚珠:什麼出身貧寒,我家過去可是京中赫赫有名的薑家!

薑家?

你是薑仁的女兒薑梨?

他臉色大變。

我見他認識我爸,聲音忍不住染上了哭腔。

如果不是突發變故,父母雙亡,我被親戚合夥趕出家門,又怎麼會淪落到要變賣金器的地步?

當鋪老闆立馬打開旁邊櫃檯的小門,讓我進去說話。

屋裡暖氣充足,他遞給我一杯熱茶。

我微微垂眼,注意到老闆左腿的褲管空蕩蕩的。

我很久冇感受到如此溫暖的環境,一瞬間有些眼尾發紅。

我叫寧致遠,當年如果不是你爸爸好心資助我上學,我可能現在還在鄉下放牛。

寧致遠頓了頓,眉頭川字更深:我略懂一些八字,曾經幫你爸爸看過,按理來說他是大富大貴的命相,而且能平平安安活到百歲,壽終正寢,所以我一直都想不通他怎麼會突然離世。

薑梨,如果你信得過我,我可以幫你看一看八字。

我有些忐忑,躊躇了半晌,還是告訴了他。

寧致遠掐指算了算,表情有些奇怪。

你是不是一出生,你爸爸的事業就開始更上一個台階?

而且你父母恩愛,你跟他們的關係一直都很親密融洽。

聽我爸說,我出生以前,我們家還隻是普通生意人。

自從我生下來以後,生意就開始大紅大紫,我爸做什麼成什麼,在我小學的時候,他躋身富豪行列。

所以他一直說我是他的小福星。

我不住地連連點頭。

他倒吸了一口涼氣:你天生帶財,九歲起運,不僅八字一路成格局不破,還能帶動你們家一飛沖天,按理來說隻會財富越來越多,成為人生贏家,怎麼會…… 寧致遠話音戛然而止,他目光移向我手裡的長命鎖。

他伸手從鏤空的花絲中撚出一根頭髮。

緊接著,寧致遠拿起長命鎖,打開鎖的正麵。

我剛想說話,就看到鎖中原本刻著心想事成四個字,放置我媽為我求來的平安符的地方,竟然隻放了一簇黑色的頭髮!

寧致遠的神情愈發古怪,我被他盯得頭皮發麻,他才緩緩開口說道。

借運之人飛黃騰達,被借之人厄運纏身。

薑梨,你是被人借運了!

2 回到宿舍,我坐在桌前打開鏡子。

鏡子照出一張毫無血色的臉,雙頰凹陷,眼球突出,印堂還藏著一團黑氣,任誰看都是將死之兆。

我不是什麼大美女,但也算明眸善睞,見過我的人都誇我皮膚白皙透亮,嫩得能掐出水,跟今天的粗糙暗沉截然相反。

寧致遠說,借運就會把身上一切福運好運都借給對方。

借出去了,自己就冇有了。

所以我纔會落得如此淒慘的下場,臨走前他還給了我一張護身符。

環顧寢室,除我以外的三張床都拉上了簾子。

隻有閨蜜宋瑤在我剛回來的時候,關心了我,其他人都躲在床上不出聲。

我的長命鎖一直佩戴在身上,隻有洗澡纔會短暫取下來,放在床頭或者桌麵上,能偷偷接觸到鎖的人,隻會是我的舍友。

寧致遠告訴我,要想破解被借運的局勢,必須先找到借我運的人。

否則時間一長,我身體和運勢低迷,就算冇有病死,也會先被鬼纏上折磨死!

我看向床上正在追劇的宋瑤,她是我從小到大的朋友。

我讀初中正是我爸生意最忙的時候。

他們不回家,宋瑤爸媽就把我接到家裡住,我還認了宋瑤的爸媽當乾爹乾媽,我爸媽去世的時候,也是他們跑前跑後,幫我處理喪事。

最重要的是,宋瑤家裡一直很普通,冇什麼變化。

我目光又轉到裡麵的兩張床上,何暖正好從上床爬了下來。

她表情擔憂:薑梨,你還冇吃飯吧?

我多打了一份,要不要幫你熱一熱?

何暖雖然是個貧困生,但性格很善良溫柔。

雙十一我把多買的護膚品送給她一份,她還主動給我看筆記,幫我去食堂帶飯。

聽到說話的動靜,四床也猛地掀開簾子。

大晚上的吵什麼吵啊,你們不睡彆人還要睡呢!

四床的李令嘉家世略遜色於我,我們成績相仿,就連長相都是一個類型的,關係一直很微妙。

但自從我父母雙亡,她家生活就越過越好。

我查出胃癌晚期的那天,李令嘉還得意洋洋地告訴我們,她和從前追求我的富二代交往了,連穿著打扮都上了一個檔次。

我沉默的時候,李令嘉撕下臉上的麵膜,從何暖身邊撞了過去。

她冷冷地瞥了我一眼:晦氣!

我彷彿被刺到了,倏忽站起,用力拽住李令嘉的手腕,咬牙切齒地問道。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李令嘉被我嚇了一跳。

你腦子有問題啊?

還冇等我說話,李令嘉語氣激動,劈頭蓋臉地指著我罵。

是你自己吊著他,不接受他的追求,我隻不過是跟他聊聊,我們情投意合就在一起了,跟你有什麼關係,你不會是因為家裡破產了,又想找人當冤大頭給你治病吧?!

我愣了愣,意識到她說的是富二代。

見我冇有反應,李令嘉彷彿是覺得自己戳到了我的痛楚,臉上露出一絲嘲諷。

你活該,誰讓你當初不好好珍惜。

我可冇有對不起你過!

她說完就甩開我的手,徑直走進衛生間洗臉。

我輔修過一個學期的心理學和微表情分析。

剛纔李令嘉的反應雖然劇烈,但我看得出來她覺得唯一跟我有關係的事,就是她的男朋友。

難道真的不是她?

宋瑤也從床上翻身下來,牽住了我的手。

她柳眉微蹙:阿梨,你怎麼了?

3 我看著麵前兩個看似在關心我的人,又想起李令嘉剛纔的神色,心中猶疑不定。

不知道為什麼,我選擇了跟一向無話不談的宋瑤隱瞞今天的事。

身體狀況不允許我憂思過重,洗漱完以後,我也躲上床裡準備休息。

翻來覆去的冇睡著,我打開手機,想給寧致遠發訊息,卻忽然發現支付寶裡有一筆轉賬。

宋瑤給我轉了五百塊錢,可她一個月的生活費才一千二。

我馬上向她發去訊息,宋瑤秒回我。

我媽說了,讓你好好吃飯,有什麼事乾爹乾媽都會幫你的。

想起宋瑤媽媽有慢性病,需要長期重要調理,冇辦法出去上班,爸爸隻是個普通職工,要養活全家。

五百塊對他們來說,已經不算小錢。

我頓時有些鼻頭酸澀,將今天的事一股腦地告訴了宋瑤,但是隱去了寧致遠的存在。

宋瑤正在輸入了好幾分鐘,才發來一條訊息。

阿梨,我不是故意在說李令嘉的壞話。

但是何暖前段時間跟我說過幾次,她在寢室學習的時候,李令嘉會翻你的東西,往你護膚品裡放東西,還威脅她,不讓她告訴你,所以她才偷偷告訴我,讓我提醒你。

原來我前幾次過敏都是因為她。

以前李令嘉還在我的鞋裡扔過釘子。

但我有些遲疑:我也懷疑,可她剛纔的反應看起來不像。

你彆忘了,她是學校話劇社的演員,反應是可以演出來的。

會不會是她故意轉移話題,讓你覺得她不知道?

可我卻莫名覺得難以被說服,想了一會,我頭疼得厲害,彷彿有一層霧籠罩在我的腦子裡,讓我思緒混亂。

索性不想,互道晚安以後。

我閉上了雙眼。

……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聽到公雞打鳴。

迷迷糊糊醒來,我發現自己怎麼也動不了了。

學校的床位很狹窄,我經常因為伸展不開睡眠障礙,就是俗稱的鬼壓床。

但今天的感覺截然不同,彷彿真的有個人坐在我胸口上,壓得我喘不過氣。

我把眼睛睜開,發現眼前黑漆漆地,什麼也冇有。

有過被壓的經驗,我鎮靜了一下,集中精神,想讓手指先動彈起來。

但身體就是不聽使喚,急得我渾身大汗。

正當我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床簾外傳來三個舍友說話的聲音,我聽不清她們在說什麼,隻能在心裡祈禱,希望能有人到床上來把我叫醒。

過了一會,我忽然發現簾外透進了一縷光亮,原來天不是黑的。

可為什麼,我剛剛什麼也看不清?

我愣了幾秒,緩慢轉動著眼球,向上方看去。

一張腐爛的臉倒著懸在我的頭頂,黑長枯燥的頭髮如同簾子般,垂落在我的眼皮上。

我被嚇得閉上眼睛,發出一聲慘叫。

這次,我猛地從床上彈坐起來。

掀開床簾,我看到對麵的宋瑤一個人坐在椅子上,開著燈,像是在看書。

我立馬爬下床,跟她說了我剛剛做的噩夢。

一口氣說完,我發現宋瑤麵無表情地,仰頭盯著我看。

她輕聲問:是這樣的臉嗎?

我一眨眼,發現另外兩張床上,李令嘉和何暖不知道什麼時候探出了頭,露出一張腐爛地正在往下蛻皮的臉。

我醒來了,我這次是真的醒了。

起身的時候,我發現李令嘉站在我床下,正不耐煩地看著我。

你到底是得了癌症還是神經病?

睡個覺一驚一乍地,吵死了!

等到呼吸趨於平穩,我才低頭:你在我床位上乾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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