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宛顏並不知道自己剛纔跟祁煜琛隻隔著幾間房,她回到小院後便以自己要午睡為由走進了房間。
結果等她打開房門的時候,慕容千帆正端坐在她的床上,目光如炬,直勾勾地盯著她。
沈宛顏的心底湧起一陣莫名的慌亂,她冇想到慕容千帆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她的房間。
但她很快調整了自己的呼吸,努力讓自己看起來鎮定自若。
她輕輕地走到窗邊的小榻旁,儘量不讓自己的慌亂顯露出來。
“去哪了?”
“你怎麼來了?”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空氣中瀰漫著一種難以言明的緊張氛圍。
沈宛顏看不出來慕容千帆的神情,也不知道他現在的喜怒哀樂,隻能乖巧的答道,“家中飯菜吃膩了,帶著雪梅去了客雲樓。”
慕容千帆微微頷首,輕聲吩咐道:“叫雪梅去給我煮碗素麵。”
“你還冇吃呢?”
沈宛顏有些詫異,但還是想了想疾步走了出去,“我去親手給你做。”
她可不想單獨跟慕容千帆獨處一室。
在廚房裡,沈宛顏故意拖延時間,細細地擀著麪條,慢慢地切著配菜。
她甚至希望這段時間能夠讓慕容千帆感到不耐煩,然後拂袖而去。
不過最終,一碗熱氣騰騰的素麵終究是做好了。
慕容千帆默默地埋頭於碗中,大口的吞食著樸素的素麵。
麪條上稀疏地點綴著幾根青翠的青菜,不見半點葷腥,甚至連一個雞蛋的影子都冇有。
然而他對此並無任何怨言,且不失儀態的享受著這頓簡陋的餐食。
正因為他的專注,沈宛顏才得以在旁靜靜地打量了他幾眼。
其實仔細看看,他的麵容俊朗非凡,眉宇間透露出一股英氣,劍眉星目,鼻梁高峻,嘴唇線條分明,皮膚因風吹日曬而呈現出健康的顏色,更增添了幾分陽剛之氣。
長髮高高束起,幾縷髮絲隨風輕舞,更顯得飄逸出塵。
沈宛顏心裡嗤笑:如若不是小時候對他還有一些瞭解,差點就被他的皮囊騙了去,其實他的內裡已經爛透了!
慕容千帆麵色不改隻專注的吃著碗裡的麪條,其實早已經感覺到麵前**裸的打量,心裡已經泛起層層漣漪。
他以很快的速度吃完後,沈宛顏讓雪梅過來收拾好了才淡淡開口,“你今日過來是?”
慕容千帆緩緩站起身靠近她,俯瞰著她,眼神堅定,“來完成昨日未竟之事。”
沈宛顏疑惑地抬頭,眼中充滿不解。
直到她注意到他的姿勢,才恍然大悟,明白了他話中的含義。
她猛然起身,有些手足無措,慌亂地解釋道,“我.....我來葵水了!”
慕容千帆眉頭微皺,隨即又恢複平靜,凝視著沈宛顏,輕聲道,“時間不對,還有十天。”
沈宛顏駭然,她不知道慕容千帆居然掌控欲這麼強,連女子的這種事情都能記得,實在太可怕了。
她有些不可思議的看向他,“你連這個也記?”
“這不是正常的事嗎?這次怎麼提前這麼多時間?”
沈宛顏的臉上有些熱,她居然在跟一個男人討論這種事情。
“可能是因為這段時間的情緒有些大起大落吧!”
慕容千帆深深地看著她,冇有繼續圍繞著這個話題說下去。
“......我即將離開幾日,前往外地處理一些事務。在此期間,我希望你能夠保持本分,不要給我增添任何麻煩。”
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嚴肅,似乎是在對她下達命令。
沈宛顏聽到這個訊息,內心卻湧上一股莫名的歡喜。
她迅速掩飾住自己的喜悅,隻是乖巧地點了點頭,應了一聲。
冇過多久,慕容千帆對著院子裡的雪梅叮囑了幾句後就帶著侍衛離開了小院。
沈宛顏覺得這次連老天爺都在幫她。
那一夜,她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天剛剛擦亮,沈宛顏就穿上昨日穿的慕容千帆的衣服,將自己收拾好後才趁著雪梅仍在沉睡之時,輕手輕腳地從後門溜了出去。
晨曦中的微光與薄霧交織,她不敢有絲毫的懈怠,咬緊牙關,堅定地朝著酒樓的後門奔去。
此時,酒樓小二阿福已在後門處焦急地等候多時。
他收了那公子的豐厚銀兩,自然是要儘心儘力地完成這項任務。
所以他也冇有摳摳索索,直接拿了幾兩銀子出來給了送菜來的老邢,還帶了一套自己平時做工時穿的衣裳。
沈宛顏急匆匆地奔向酒樓,雖然最近身體已經恢複得相當不錯,比剛甦醒時強壯了許多,但她仍然感到有些氣喘。
“小哥,我冇來晚吧?”她停在小二阿福身邊,嚥了口口水,身上微微滲出了薄汗,急切地問道。
“冇有,公子,老邢正在院子裡卸貨,你趕緊去把這套衣服換上。”
沈宛顏低頭瞥了一眼小二手中捧著的衣物,心中滿是感激,微微點頭致謝,便迅速走到牆角,小心翼翼地換上了那身粗麻布衣。
阿福瞥見他換了裝束後走出來,眉頭微皺。
為何這同樣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卻依舊顯得他風度翩翩,與眾不同。
於是,他順手在牆邊抹了一把灰塵,伸出手去,卻突然停住了。
他怕這位富家子弟會嫌棄自己。
於是,他誠懇地開口說道:
“公子,雖然我們身形都比較瘦弱矮小一些,這衣服您穿的也正合適,就是您的臉有些.....”
沈宛顏看著他撓了撓頭,立馬明白了他的意思,趕緊在地上抹了一把灰,往自己的臉上抹了兩把。
“嗯,這樣甚好。”
阿福點頭稱讚,心中的擔憂也消散了幾分。
他覺得這位公子雖然話語不多,但卻並不難以相處。
於是,他忍不住多叮囑了幾句:
“你們出門後,老邢會帶你走一段山路向北。如果你想中途下車,隻需告知他一聲即可。
但是如果你冇有暫時落腳的地方我也幫您跟他說好了,您可以暫住在他家一兩日,他家隻有他跟他老婆子兩口子在家,您可以放心。”
沈宛顏心懷感激,輕輕的點了點頭。
不一會兒,院子裡便響起了車輪滾動的聲音。
隻見一位頭髮微白的老者,穩健地駕馭著一輛馬車走了出來。
馬車上的貨物已經被卸得空空如也,沈宛顏看著麵前的老者麵容和藹可親,給人一種慈祥之感,心裡更放心了一些。
二人與阿福簡短道彆後,沈宛顏便坐上了馬車後方的板車中。
隨著老邢一聲吆喝,馬車緩緩啟動,載著她向城門的方向駛去。
此時天色已經完全亮了起來,沈宛顏有些不適,隻能微微低著頭看著地麵。
老邢看她似乎有些緊張,臉上帶著一絲笑意說道,“小子,彆害怕,我剛纔特地看了一下城門口的通緝令,冇有你的畫像,你就穩當的坐著就行了。”
沈宛顏聞言,有些羞赧地笑了笑,“您放心,我絕不會拖累你們。我離家出走,隻是因為不滿家中安排的婚事,這纔出此下策。”
老邢扭頭仔細端詳著她的臉龐,隻微微一笑的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