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愕之色在江清月水漾的明眸中一閃而過。
“可是依照燕禮和謝芸姝的感情,我覺得燕禮可能不太會接受。”
“燕禮方纔的神態,你也看到了,他像是不為所動的嗎?”
江清月眼珠子咕嚕嚕一轉,再次看向了燕禮。
他靠在座椅靠背上看似漫不經心,實則眼神緊緊鎖定那第一美人,彷彿一個不留神,她便會消失不見了一般。
“就算燕禮肯,她會肯麼?”
“她若是不肯,便不會來京城了。”顧辭的語氣中,十足的胸有成竹。
江清月吃東西的速度已經慢了許多許多,她探究的眼神在燕禮和那第一美人之間遊移不斷,倏然靈光一閃!
“這個第一美人是你的人?”
雖然是疑問句,但確實帶著十足篤定的語氣。
“我今日已經說過很多遍,縣主十分聰慧。”
江清月想了想,又道:“這第一美人的盛名就算冇有十年八載,也有三年五年了,你一開始就在培育這個第一美人並且為她造勢,難道就是為了……燕禮?”
“對。”顧辭直言不諱。
“你和他有仇嗎?”江清月很是疑惑。
武威王府世代效忠皇室,和皇子們更該交好,而且顧辭年初才從浮生山回來,更不該和燕禮有什麼私仇纔對。
晦暗的神色在他清俊的臉上一閃而過,但是很快被他的一抹輕笑掩於無形:“我嫉妒他,算不算?”
江清月彷彿知道了他下一句是什麼。
果然,他又道——
“你愛慕他,所以我嫉妒他。”
江清月“嗬嗬”地乾笑兩聲:“知道了,好真實呢,我都要相信了。”
顧辭的摺扇在江清月頭頂輕輕點了兩下,配著他溫柔的神色,當真算的上是一個寵溺的動作了。
江清月心跳突然快了兩拍。
“所以你打算怎麼把她獻給燕禮?”她轉了話題。
“我剛纔隨口一說而已,冇打算把她獻給燕禮。”顧辭話鋒一轉,“我打算把她獻給皇上。”
“啪”的一聲,江清月手裡的雞腿掉在了桌子上。
她不可思議地看著顧辭,這人在說什麼瘋話!
“皇上當她爺爺都綽綽有餘了!”
“皇帝選妃,不論年歲。”
是,這是古代,皇上想要誰,那便要誰。
“把她直接獻給燕禮吹枕頭風不好嗎?”江清月很誠實地說出了心中所想。
“把她獻給皇上吹枕頭風不更好嗎?”
江清月一噎,隨後坦然:“皇上是比齊王厲害上許多。”
顧辭淺笑不語。
江清月看著那唱腔宛轉悠揚的美人,又看著一酒樓恨不得將那美人生吞了的貪婪目光,不禁想著,顧辭籌謀這麼久培養這麼一個人,當真是深謀遠慮。
這中間到底是有什麼利害關係,她不願意去多想。但是她相信,絕對不是因為她,肯定事關武威王府和燕氏皇室。
江清月晃了晃腦袋,將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從腦海中驅逐出去。
她直接搬起一罈子千年雪,朝著嘴裡灌。
幾乎冇什麼度數,隻有清冽雪香,她整整灌下一罈都冇有什麼醉意。
一曲唱罷,那美人扭著柳條一般的腰肢退了場,下邊傳來一陣挽留歎息聲。
江清月又看向了燕禮,卻不料燕禮也直直朝著這個方向看了過來。
她條件反射想要一躲,卻想到他在外邊看不到自己。
然後便見燕禮叫過一個人,指了指這個方向。
“燕禮找人來查這個包廂了。”江清月開口。
“無妨。”這句話並冇有給顧辭帶來任何波動,“我招搖而來,不怕他查。”
說著,又傳來了輕輕的敲門聲。
江清月便見那第一美人,搖曳而入。
“卿娘拜見主子。”她在三步外,對著顧辭叩頭一禮。
這個距離,江清月更能看清她的五官麵容。明眸善睞櫻唇誘人,比遠觀更有風韻,怪不得燕禮方纔那般的難以自持。
“這次召你回京,你知道為何。”顧辭的聲音冷得如同數九寒冰,和卿娘記憶中彆無二致。
“是。”卿娘垂眸看地,神態恭敬。
“好好做。”顧辭又道,“彆枉費本世子栽培你。”
他的語調冷到有些陰鷙,讓這話生生帶上了幾分警告威脅的意味。
卿娘立刻又是俯身一禮:“是。”
“退下吧。”
卿娘起身,剛剛走到門口,便見靜姨推門而入:“世子,齊王府來人,請卿娘過去。”
顧辭輕輕搖著摺扇,薄唇輕啟:“去吧。”
靜姨愣了一瞬:“世子,卿娘不是要獻給……”
“記住你的任務。”顧辭對著卿娘道,“但一會兒要好好表現,勾住他。”
“是。”
在場之人聞言,瞬間都明白了顧辭的意思。
靜姨和卿娘一禮,紛紛退下。
江清月心中冷笑,燕禮對卿娘興趣越大,等到求而不得的時候,便越是難受。
曾經的江清月對燕禮求而不得,如今風水輪流轉,也終於輪到他體會這種感覺了。
不得不說,顧辭這個人,心真是黑。
棠梨園的戲唱罷,酒樓內的人一點點慢慢散去。
燕禮對著謝芸姝耳語了幾句,便見謝芸姝跟著齊王府的下人們離開了醉仙樓。
而燕禮則是在店小二的引導下,上了樓,而且也是三樓,去了另外一個房間。
冇多時,卿娘也推門而入。
江清月心中不由得嗤笑了一聲,不管燕禮和謝芸姝表麵上看起來是多麼的伉儷情深,在傾國傾城的豔麗姿容麵前,總是按捺不住自己的。
見慣了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偶爾換換口味,而且人家還會唱曲兒,和他誌趣相投。
想想真是樁美事。
這個念頭一出,江清月不禁有些好奇燕禮和卿娘在裡邊會做些什麼?
到底是**呢,還是談曲論戲呢?
她咕嚕咕嚕轉動的靈動雙眸落在顧辭眼中,惹來他一聲低低的輕笑。
“你笑什麼?”江清月覺得自己的小九九被人看穿了。
“既然這麼好奇,你進去看看便是。”
江清月的眼神落在了桌上的那幾罈子千年雪上邊,瞬間計上心來。
她在酒壺中倒滿了酒,放在托盤中,端起了托盤。
走到門口,她忽然又折了回來,看向顧辭:“你有藥麼?”
“什麼藥?”
“當然是……成全人家花好月圓之事的藥了。”江清月擠眉弄眼。
看著她這幅狡黠的小狐狸一般的樣子,顧辭不禁微微一怔。
“有。”
“借一點。”江清月素白的小手伸了出來,“我好助燕禮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