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做什麼?”
“去山腰處伽藍洞看看,能不能繞到後山石窟中去。”
何花不是傻子,何肆都這樣說了,她自然明白他的想法:“可是慈英師傅不是說那條隧道已經圮廢了嗎?”
何肆壓低聲音道:“所以我也就嘗試一下,不行的話,咱就等到未時,這些師傅去禪堂坐禪誦經的時候,我們藉口下山,再去大雄寶殿上香一回,你幫我吸引住那個小師傅的視線,我好進出。”
往返後山洞窟的唯一途徑必須穿過大雄寶殿,殿內有一小沙彌負責指導善信行香,所以何肆得想辦法引開那小師傅的視線,這件事情隻能拜托何花了。
何花問道:“現在離未時還有好久呢,我該聊些什麼?”
何肆說道:“隨便吧,要是覺著冇話聊就求些什麼,求慧解、求姻緣什麼的,你跟娘去了這麼多次廟會,肯定比我懂得多。”
聽到何肆說讓自己求姻緣,何花臉色先是一紅,隨即有些嗔怪地翻了個大白眼。
何肆也意識到自己失言了,有些討好似的朝何花笑笑。
何花不和他計較,有些擔憂地問道:“你該不會是要去對那尊者的佛像做什麼吧?”
何肆眼中堅定之色一閃而過,低聲道說道:“我夢裡的時候藥師佛像是冇有鍍金的,我在上麵刻了字,我要去刮開金漆看看,到底有冇有字。”
何花聞言目瞪口呆,如果說何肆在夢裡褻瀆了佛像她還可以理解,畢竟那隻是個夢,加之那時候的何肆還隻是個十歲的孩子,行事百無禁忌也情有可原。
但現在……兩人這是真真實實坐在蝙蝠寺的道場之中,何肆居然要她協助他去損毀佛像?
凡人對於高高在上的神佛向來都是既敬且畏,就連曆朝曆代的君王也不乏佞佛者,何肆這樣的想法在何花眼裡無疑是道反天罡、大逆不道的。
何肆可來不及顧念何花心中的軒然大波,估摸著時間慈英和尚差不多也該回來了,他站起身來,撇下何花一人獨自下山去了。
他可顧不了這麼多了,首先他要確定十歲時在蝙蝠寺經曆的一切是不是一場純粹的夢。
然後他纔能有些底氣去迴應那位高高在上的“上位”的期待。
雖然現在那後山石窟內的山壁已經損毀了,功法卻記在他腦子裡,他完全可以想給多少就給多少,但他同樣不敢大意,萬一在自己之前還有前人得到可這《落魄法》呢?
萬一這功法對那上位而已真就不是什麼聞所未聞的稀罕物呢?
所以他不敢賭,如果說這一切隻存在於他的夢境,那麼他就掌握了主動。
就看那上位願不願意相信自己的“夢囈”了,甚至隻要他給出一鱗半爪、片紙隻字,那上位都未必會追究其來源。
但如果是不知出於何種原因,他真的在很多年前“來過”這蝙蝠寺,那麼他也隻得是老老實實地將那《落魄法》和盤托出,獻於王孫。
因為曾經在這蝙蝠寺修持的前人不可能不知道這些事情的存在,他曾在佛像刻字,這是極為大逆不道的行為,老話相傳也好,文字記錄也罷,總歸會留下痕跡。
石刻的內容也必然不會就爛在他肚子裡,這也是他為什麼要用“李昌”這個化名的原因。
就算隻有一絲可能,他也不想成為這蝙蝠寺的佛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