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掌櫃都能看出來的事,他竟然冇看出來。
這怎能不叫阿煙又怨他幾分?
他真是蠢笨如豬啊!
錢掌櫃帶著二人進入裡間,江星煙把收購糧食的計劃說了一番。
彆看要拿出一半的收入供養朝廷,可錢掌櫃的眼睛卻亮了起來。
他們的鋪子雖然規模不小,但終究是最底層的商戶。
若國家有變,第一個遭殃的就是他們。
整個家產豈不是說抄就抄了?
要是能得到天子的青眼,搭上軍需這條大船,今後不管什麼樣的風浪,都能平趟。
甚至將鋪子開到整個西周,都不是難事。
江星煙看到錢掌櫃眼神裡的光,就知道他明白了她的良苦用心。
不由得感慨,自己人就是好用。
錢掌櫃撚鬚不語,觀察著江星煙和霍辭。
為什麼他家大小姐低著頭,一副慚愧的模樣?
難道不想把老太爺的家產拱手讓人?
可是以大小姐經商的天賦,不應該看不出其中利害啊。
錢掌櫃每日迎來送往,見過的人不下千萬,察言觀色是最基本的技能。
他心中既有疑慮,就留了心眼,一點細微之處也不會放過。
他發現,大小姐跟他總有一種隔了一層的疏離。
反倒是霍將軍,言語之間透著一股子親切。
他眯起眼睛,似乎有哪裡不對。
“錢掌櫃可還是有什麼顧慮?”
江星煙看他抿了一口茶,遲遲不肯說話,隨口問了句。
雖然是百利而無一害的買賣,但商人最忌喜形於色,一定要擺出一副虧大了的姿態,纔不會讓人起疑。
若是隻有大小姐一人前來,他一定不會拿喬。
可是現在還有霍將軍,就不由得他不提防著一些。
眼看錢掌櫃鎖起眉頭,語氣為難地開口:“嘶,一半糧食都用作軍需麼——
霍將軍,非是仆推三阻四,不願為朝廷效力。
按說將軍和大小姐一同前來,仆就應該乾脆利落地簽字畫押。
可是,咱吉祥雜貨還養著一大幫人呢,這縮減規模也得有個時間不是?”
江星煙聽了這話,非但不惱,還十分讚賞地看著錢掌櫃。
真不愧是外祖父挑的人,一整個滴水不漏。
她打定主意,等她挨個把鋪子收攏一遍,若是各家掌櫃都如錢掌櫃一般,忠心耿耿,就讓冬陽跑一趟,將實情告知,方便之後安排。
正要開口,門邊傳來一絲輕微的細響。
其他人聽不到,霍辭的軀體卻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當下捕捉到了那人的位置。
江星煙不動聲色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後,用力朝那個方向擲去。
隻聽得砰地一聲巨響,有人哎呦了一聲,跌倒在地。
錢掌櫃早驚得呆住,連霍辭都冇反應過來。
江星煙已然躥了出去,厲聲喝問:“什麼人!”
……
江星煙氣哼哼地回到馬車上,身後跟著臊眉耷眼的霍辭。
她的婆母真是好手段,竟然給鋪子裡安插了眼線。
生怕她收回來是吧!
好在她及時發現。
若是等他稟報霍老夫人,以她的心眼,加上玉珠的腦子,再根據這些天裡,她與霍辭的反常,一定能猜到一二。
就算冇有頭緒,也會惹出不少懷疑和試探。
到時候可就麻煩了。
錢掌櫃一整個後怕,當即決定關門打狗。
不僅拿下了江星煙逮到的那個細作,還抓住了同夥。
江星煙讓他自行處置,馬不停蹄地奔赴下一家。
細作可不會單隻有一個鋪子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