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母再回過神來時,宋池已經走遠了。她略微搖了搖頭,覺得大概是自己想多了。
華燈初上,月亮掛上枝頭,兩顆星星作伴。
餘母將最後一個菜端上來時,桑枝已經饞得快不行了。
為了迎接桑枝回來,餘母親自下廚做了一桌子的菜,全是桑枝愛吃的。
七八歲的樂樂做了個鬼臉,兩條小短腿胡亂地在空中蹬著,“姐姐,饞貓。”
“餘樂樂。”桑枝故作凶樣,從喉嚨裡發出轟隆隆的聲音,說著便要去抓樂樂。
樂樂大叫著從椅子上跳下來,躲到餘母背後抓著衣服不撒手。
“妖怪哪裡逃。”桑枝一把撈過樂樂將他抱在懷裡,輕輕的顛了顛,隨後抱著他坐到椅子上去撓他的癢癢肉,“還敢不敢說姐姐了。”
餘樂樂躲不開桑枝的手,隻能連聲求饒:“哈哈哈,不敢了,姐姐我錯了。”
“好啦,來吃飯了。”
餘母歎了一口氣,眼波微轉,染上了些笑意。
樂樂手腳並用像隻八爪魚一般牢牢地黏在桑枝身上,桑枝抱著他轉了幾個圈,差點把桑枝累得夠嗆。
玩得差不多了,二人這才安安分分地坐在椅子上開始吃飯。
那年桑枝不過十五歲,傍晚放學回家時,聽到垃圾桶旁傳來陣陣嬰兒的啼哭,同行的小夥伴早就嚇得冇影了,桑枝壯著膽子走過去,這才發現還在繈褓裡的樂樂。
又或許是桑枝把樂樂撿回來的,樂樂平日裡也是最黏她。
餘母給桑枝夾了些肉,樂樂也學著餘母的樣子給姐姐夾菜,奶聲奶氣的模仿著餘母的語氣,“枝枝太瘦了,多吃點。”
“你個小機靈鬼。”桑枝捏了捏樂樂的小肉臉。
樂樂人小鬼大,一頓飯逗得桑枝和餘母笑了好幾次。
桑枝這邊的氣氛熱鬨極了,齊南齊北那邊卻遭了殃。
酒店桌子上堆滿了甜品,齊北乾笑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就連平日裡溫文爾雅的齊南,臉上的笑容也險些掛不住。
“這些,都吃啊。”齊北不自覺的吞嚥了一下口水,後退了一步拍了拍齊南的肩膀,“哥,靠你了,我剛吃完飯。”
宋池坐在二人麵前的沙發上,指尖摩挲著手機螢幕上桑枝的照片,麵不改色的命令道:“吃不完,不許睡覺。”
齊北心裡一萬匹馬在奔騰,老闆是不是覺得他們平日裡太辛苦了,所以想犒勞犒勞他們,若真是這樣,齊北想說:我翹的班多了去了,一點也不辛苦!
千言萬語最後化成了一臉悲憤,齊北隨手拿了個小蛋糕,還冇等放在嘴裡就被突然站起的宋池握住了手腕。
“哎呦呦,疼,疼。”
宋池眼裡的戾氣一閃而過,聲音也有些冷,“這個,不要碰。”
手腕驟然一鬆,齊北連忙將小蛋糕放到桌子上,盯著老闆一臉委屈,就如同被丈夫拋棄了的妻子。
也不知道那蛋糕有什麼稀奇的,不過就是小女孩嗎,還有些胖乎乎的。
齊南略微上前一步,擋住了齊北,見氛圍微凝,連忙轉移了話題,“宋總,陸先生上午打過電話了,讓我告訴您,最晚這週末去接受,心理治療。”
他的聲音頓了頓,似乎是想不明白宋池出現了什麼心理問題。不過那樣家族裡選拔出來的繼承人,總歸不是什麼正常人,儘管偽裝的再完美。
宋池微眯了下眼,似是有些疲倦了。他揮了揮手,“知道了,你們先出去吧。”
齊北見逃過一劫,拉著齊南的胳膊就要往外衝,終於可以不用吃甜品了,那玩意太有辱霸氣了。
“等等。”
齊北的身子一僵,臉上的喜色瞬間凝固住了,完了完了,不會想什麼來什麼吧。
他的汗順著額頭往下流,險些砸出一個坑。
宋池頓了接近一分鐘,纔再次開口說道:“這幾天你們不用跟著我了。”
“雲城不比海城......”齊南眉心微蹙,還想再說什麼,就被宋池製止了:“我心裡有數,你們出去吧。”
——
“月渾海遊會?”桑枝眉毛一挑,似乎是冇想到自己回來的這麼巧。
餘母將洗好的葡萄放到茶幾上,輕點了下頭說道:“明天是第一天,你晚上帶著樂樂出去玩會。”
月渾海遊會三年一辦,一辦三天,地點就設在月渾海前的沙灘上,算是青鹽縣比較重要的活動了。月渾海象征著永不落俗的愛,每個活動都是需要兩人組合來參加,不限性彆。
每年到這個時候,總有許許多多的異性同性情侶慕名前來。又因著這層原因,主辦方每次活動都會準備大量麵具,情侶一起的會得到一對麵具,單身的會獲得一個,另一個隨緣發給其他單身狗。
桑枝以前參加過,當時年紀小,用不著戴麵具,用她的話來說月渾海遊會就是個大型相親會。
二人說話的聲音不大,樂樂雖然已經放暑假了,但現在也已經睡了。
“那也冇什麼好玩的。”桑枝回想自己上次參加,除了夜晚的篝火圍坐,令她印象深刻的也就隻剩下隔著麵具接吻的人了,現在想想,竟覺得有些驚悚。
餘母壓了壓聲音,狀似無奈的歎了口氣,“你到現在連個男朋友都冇有。”
桑枝吐葡萄皮的動作一頓,表情有些慌亂。
“你不會有男朋友了冇告訴媽媽吧?”餘母眼尾上挑,覺得桑枝這反應有些奇怪。
桑枝連忙答道:”哪有?媽你彆冤枉我。“
她的眼神閃了閃,不知道為何腦海裡驀地浮現出宋池的樣子。
“你若是找個女朋友回來,隻要是你喜歡的,媽媽也祝福。”
餘母再次語出驚人,桑枝連聲尖叫,險些破了音,“媽,我去,我去還不行麼?”
樂樂半夢半醒間出來上廁所,聽到桑枝姐姐的話,迷迷糊糊的問道:“去哪?”
“去睡你的覺。”
“哦。”
於是樂樂又乖乖的關門回去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