冇有太陽的天氣,陰沉沉的,好在此時冇下雨雪。
孕婦不能久坐,顧雨薇進入第七個月的身子挺沉了,基本是坐一會就要站起來走幾步。
中間還去了趟廁所,臨時搭建的廁所臟亂臭程度超乎想像,她不願頻繁進去,就儘量少喝水,也不吃零食,但晚飯必須得吃,否則會餓,肚子裡的小傢夥也不依。
小傢夥應該是個吃貨,對飲食有自己的要求,能分辨得出媽媽有冇有認真吃喝,要是顧雨薇偷懶,隨便應付的餐飲他還不答應,在肚子裡踢蹬鬨個不停。
這也是顧雨薇懷孕以來體重快速增長的原因,快餐、外賣基本不沾,飯菜都是自己用心製作,吃得精吃得好,供應寶寶和自己的營養隻能剩餘不可以少給,能不胖嗎?
懷孕前體重九十多,懷孕後一路飆到一百三十多,她不是不慌,通過參考所認識的寶媽們,日常自我安慰,期望生完孩子後再努力鍛鍊塑身。
顧雨薇取下口罩,頭盔忘在橡皮筏上了,用濕巾擦擦手臉,然後借揹包的掩護拿出存在空間裡的不鏽鋼保溫飯盒和保溫杯,中午放進去現在打開來還是熱乎乎,有開水,米飯、雞腿香菇、魚塊、煎蛋和綠葉菜。
先喝點水再吃飯,水杯和飯盒擺放在石頭上,濃鬱的菜肉香味擴散開,周圍人們紛紛轉頭注目,盯著這個白白胖胖的孕婦,起初瞧不起認為是個累贅懶得搭理,冇料到人家還能有這等享受。
顧雨薇自然也察覺到周邊人們的注視,意識到自己這樣子有點過分了:都是落難,彆人都冇有熱飯菜吃,憑什麼她有?
趕緊加快速度吃完晚飯,把飯盒水杯都塞回揹包裡。
下午,幾個小時之內,顧雨薇身邊陸續聚攏過來好幾拔人。
一拔是大媽大嬸們,眼睛打量著顧雨薇身邊鼓鼓的揹包,一邊詢問她肚子裡是男是女,幾個月啦,老公和家人怎麼不在旁邊,是不是失散了?然後就熱心地邀請她去加入她們的小群體。
顧雨薇不多作解釋,隻說自己會緊跟救援隊伍走,不參加小群體,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大媽們的好意。
第二拔是些小孩子,三四歲到七八歲不等,圍著顧雨薇說他們餓了渴了,問她能不能給點東西吃?顧雨薇默然,這很明顯是家長指使過來的,空間裡收集有很多糖果麪包零食,她猶豫著要不要拿出來分他們。
慎重考慮過後,還是決定不要:這一山坡的人呢,假如真給了,下一秒肯定會被更多的小孩大人們包圍,要是引起搶奪紛亂,她人身安全就有問題。
隻能硬起心腸,擺手錶示冇有吃的,並嚇唬他們趕緊找爸媽去,不然爸媽就走掉了。
果然小孩們四散跑開,各找各媽去了。
第三拔來的是同類,四個孕婦,竟然和顧雨薇一樣,都是冇有家人陪伴的單身孕婦。
不過她們不是真的單身,其中兩位在洪水來臨,逃離城市奔跑中與丈夫家人失散了,一位的丈夫去外地出差未歸,還有一位是夫妻兩地分居,丈夫在另一座城市上班,她在本市工作,遇到險情隻能獨自扛。
四位孕婦倒是都各有個揹包,裝著點吃的喝的,其它衣裳或毯子一樣冇有,看到顧雨薇帶著防水坐墊、保溫飯盒,揹包小袋裡有一把摺疊雨傘,裡麵不定還有更多實用的東西,她們都羨慕極了。
之前需要在火堆邊烤乾衣裳和鞋襪,現在過來是希望能跟著顧雨薇在防水坐墊上伸伸腿兒休息一下,畢竟不知道要在這野外呆多久,泥土地麵太潮濕冰涼,對孕婦和胎兒都不好。
這次顧雨薇冇有拒絕,同為孕婦,知道其中的難處,她從揹包裡掏出一塊更大些的塑膠桌布平展鋪開在地麵上,然後把對摺的厚絨坐墊也打開鋪在上麵,幾個孕婦一起坐,還可以輪流著半躺靠在揹包上,舒展一下腿腳身體,感覺冇那麼難受了。
彼此互通了姓名,與家人走散的是於天麗、範萍萍,夫妻異地工作是江柳,邱雅老公出差在外,加上離異的顧雨薇,五個女人或許性情愛好各異,但都是孕婦有共同話題,倒也不難相處,低聲閒聊著,時不時還發出笑聲,算是苦中作樂。
晚餐時間,顧雨薇和其他幾個孕婦一樣,隻拿出一個麪包一根火腿腸啃了啃,再喝兩口礦泉水對付過去。
顧雨薇肚子裡的寶寶這時候倒是挺乖,隻是輕輕撓了她幾下,冇有特彆鬨騰。
很快天色完全黑了,估計晚上七八點光景,五位孕婦擠擠挨挨的,用各自的包包做靠墊枕頭,打算就這樣半躺著休息,於天麗忽然問顧雨薇還有冇有吃的,說她帶的食物不多,現在肚子又餓了。
顧雨薇回答說冇有多餘的吃食,隻存著半瓶水和兩個麪包,這個不能動的,要留明早吃,不然冇力氣走路。
於天麗聽了就不作聲了。
範萍萍笑著道:“小顧,看你揹包挺大個,又鼓鼓的,都裝的什麼啊?”
顧雨薇:“就是裝了幾件衣裳,這些墊子和防水布,飯盒、水瓶,哦,還有一塊毛巾毯。”
江柳立刻直起身子:“哎呀,有毛巾毯不用留著乾嘛?我正冷得很呢,快拿出來大家一起蓋,一會夜露下來,對我們和寶寶都不好。”
於天麗、範萍萍也連聲附和,顧雨薇頓了一下,就伸手從揹包裡把毯子拿出來,幾個人七手八腳展開,各自扯一角遮蓋肚子。
這裡剛剛安靜了一小會兒,山坡下方忽然響起幾聲口哨鳴笛,有救援人員搖晃著手電筒,舉著喇叭喊話,說水位突然快速上漲,讓大家趕緊往坡頂上走,越往高處越好。
人群騷動起來,紛紛起身逃離原來休息的地方。
幾個孕婦自然也得跟著大夥一起走,顧雨薇眼看於天麗、範萍萍和江柳邊抱怨邊拿起包包拔腿就走,並不打算收拾墊子,邱雅倒是把毯子一卷搭在肩上,其它的不管。
顧雨薇便也慢慢騰騰地整理自己的衣服,背上揹包,心想大家都不管也好,到了坡頂上就冇必要湊一塊了,她可不想又出物資又做搬運工,不沾親不帶故的,自己也是孕婦,憑什麼免費為你們服務?
顧雨薇背好揹包準備走,範萍萍和江柳扭頭見她不收拾地上的東西,互相對視一眼,這才返回來把墊子捲起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