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既然是舊衣裳,還有啥看不得呢……”。
在眾人的奚落聲中,顧老太利索的打開了包裹。
上麵疊著一條厚墩墩的棉褲,靛藍的布料,厚實又平整,一看就是新做的。
棉褲下麵是一件淺褐色的新毛衣,厚實綿絨的手感,看大小也是個男人的身量。
“嗬……這就是二嫂口中的舊衣裳?我上次在縣上商店看到過這種毛線,老貴呢……”周梅一臉驚訝的望過來。
趙秀蓮臉漲的通紅,乾巴巴道,“這,前段時間看孩子他爹太辛苦,就給他做了一身兒……”
顧洪生狐疑的看著她,既然是給他做的,他咋從來冇見過?
顧老太把兩件衣服打開,一點點摸,終於從棉褲裡麵掏出了一個布袋。
趙秀蓮叫了一聲就撲了上來,想去搶那個袋子,顧老太往後一撤手,袋子裡的東西嘩啦啦全倒了出來。
一遝錢全跌了出來,還有好些布票,糧票,油票散了一地,裡麵還夾了張紙條。
所有人都驚呆了,冇想到趙秀蓮這麼有錢。
顧老太立刻就把地上的錢撿了起來,數了數,不多不少正好二十塊,還有那些糧油票,加起來也不少了,光這點東西就能過個肥年!
周梅眼疾手快就把那紙條撿了起來,隻掃了一眼就臉露驚訝,道,“二嫂,你這是打算給你爹媽送的?這棉褲是給你爹的,這毛衣是給你兄弟打的?二嫂還真是闊氣啊!”
這一句話就炸了窩,所有人都驚訝的看向趙秀蓮。
顧洪生一步跨了過來,拿過那遝糧油票一臉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妻子。
趙秀蓮臉青了又白,咬咬牙怒道,“這是我辛辛苦苦攢的東西,我孝敬我爹媽咋啦?”
周梅似笑非笑道,“剛還說是給二哥做的呢,我瞅著這二哥和幾個孩子都穿的破破爛爛的,合著二嫂把錢都孝敬給了孃家……”
一句話說的趙秀蓮的臉漲成了豬肝色。
顧洪生的日子過的怎麼樣,大傢夥都看在眼裡,他起早貪黑去壩上上工,人累的黑瘦黑瘦的,幾個孩子也吃不飽穿不暖。
冇想到趙秀蓮把錢都摳了下來!
尤其是那條新棉褲,一看就用了不少好棉花,前段時間顧老爺子腿疼成那樣,她既冇拿出布票,更冇拿出棉褲!
顧洪生哆嗦著嘴唇道,“你,你……”
他知道趙秀蓮顧孃家,但不知道她居然貼這麼多,他起早貪黑掙的錢全給了趙秀蓮,自己也不知道有多少。
但每次問,趙秀蓮都會罵他冇用,說掙的錢連一家老小肚子都填不飽,逼的顧洪生就像頭騾子,從早到晚乾不停。
顧老太眼光像刀子似的刮過來,罵道,“彆的我也不多說,這些錢是哪來的?!”
趙秀蓮“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往地上一坐,拍著大腿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天地良心,這可是我不捨得吃不捨得穿,辛辛苦苦一點點攢下來的,我要拿您老的錢,就讓我天打雷劈!”
她轉手去抓顧洪生的褲腳,哭道,“洪生,你告訴她們,這些都是你掙的……”
顧洪生心裡無比掙紮,他知道趙秀蓮的性子,苛著他和孩子們偷偷攢東西有可能,但她可冇膽子去上房偷錢。
他正想開口,卻聽到身後有個聲音怯怯的道,“這錢,就,就是我媽偷的,我都看到了……”
一句話就像水滴進了油鍋裡,眾人霎時沸騰了。
人們回頭,就看見顧茵縮著脖子站在後頭,眼神飄忽,嘴裡卻篤定的道,“就,就是我媽偷的,她不讓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