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悅到的時候,供水閥門已經被關了,廚房裡一片狼藉,虹姨正和兩三個鄰居想辦法在屋裡清理積水。
虹姨有些胖胖的,頭髮也白了一半,一邊掃積水一邊說:“幸虧你備用鑰匙在我那,我又剛好要跟你藉口蒸鍋就過來看了,不然真不知道這家裡得淹成什麼樣子啊!”
江一悅忙不迭地道謝,皺著眉頭觀察屋裡的情況。
客廳中間鋪著的一小塊地毯已經全濕透了,所有貼地傢俱,沙發,床鋪,櫥櫃,衣櫃,都被泡了水。
她又趕緊跑進臥室檢視情況。
虹姨突然瞅見跟著江一悅進來的周承熠,好奇地仔細上下打量著他。
周承熠渾然不覺,四下環顧著這個小房子。
麵積不大,室內裝修雖然看著有些舊,但是卻被佈置得滿滿噹噹,布藝沙發繡花抱枕,簡約木質餐桌,米色牆壁上掛著的水彩畫。
如果忽略掉地上的積水,這裡就是個溫馨舒適的小屋。
這還是他第一次來她家,親眼看到她居住的地方。
他正認真端詳著屋內,虹姨拿著一個拖把塞到他手裡,命令道:“小夥子,彆光顧著看,幫忙一起把水清理乾淨啊!”
周承熠猝不及防地看著自己手裡多出來的拖把。
虹姨瞧他動也不動,不樂意地說:“呐,我不管你是小悅的男朋友,普通朋友,還是……”她又看了他身上的白襯衫,黑西裝,“賣保險的,總之趕緊幫幫忙,我們幾個老骨頭都忙活好一會了,你個年輕小夥子更得出出力了。”
周承熠的眉毛皺得幾乎要打結,又看著屋裡其他人的動作。
江一悅從臥室出來時就看到西裝革履的周承熠正彎著腰,笨拙地學著其他鄰居的動作,拿著拖把拖地上的積水。
一個不小心,還把水潑到虹姨身上。
“哎呦,小夥子!你這是乾什麼?弄得我一身水!你會不會乾活的?”
周承熠表情很複雜,有不耐,尷尬和抱歉。
然後動作更僵硬,更小心翼翼地擺弄著拖把。
江一悅驚得目瞪口呆。
這是她看過最違和的畫麵。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突然冇忍住,撲哧一聲笑出了聲,剛纔的鬱結心情在這個瞬間被一掃而空。
周承熠聞聲抬頭看著她。
原來她還會笑。
江一悅見他臉色深沉,以為他生氣了,立刻斂了笑意,想起他現在還是自己的債主。
堂堂東晟集團的大老闆,居然在她家拖地板,傳出去……她倒是無所謂,他應該會氣死吧。
她趕緊走了過去,“周承熠,你不用做這個,放下吧,我來就好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想去拿他手裡的拖把,卻被虹姨一把攔住,“哎呀,心疼男人乾什麼,男人有的是力氣,讓他做。”
又督促周承熠,“彆愣著呀,繼續。”
江一悅第一次感受到了什麼叫社會性死亡。
她臉上有些發熱,忙不迭地搶過他手裡的拖把,朝他歉然地硬扯出一個笑容,低聲說:“不好意思啊。”
周承熠看著她突然有些恍惚。
這兩次見麵,他在她臉上看到了很多以前冇見過的神情。
這真的是同一個人嗎?
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心像有一根線扯著一樣,突然輕輕地動了一下。
虹姨一邊拖地一邊問:“小悅,你下午回來的時候是不是水龍頭還冇壞啊?”
江一悅愣了下,“我下午冇回來呀。”
虹姨皺眉,“不可能吧,我下午出門的時候都聽到你屋裡有聲音,我當時還納悶,你怎麼白天的時候回家裡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