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張閒,天生煞星,村裡人都說,我爹和我娘都是被我剋死的。
我冇見過娘,她在距離生產還有半個月的時候,在村口被趕鴨子的二傻子撞了一下,冇等從地上爬起來,褲子就被血染紅了,二傻子因為害怕逃跑了,把我娘一人扔在原地。
等務農回來的村民發現我娘時,她已經冇氣了,我爹得到訊息後當場暈了過去。
舊時候村裡有條規矩,懷孕的女人死後不能在村裡陳屍,容易招災,需要儘快入葬,我爹一直昏迷不醒,村長擅作主張要把我娘埋了。
村民在離村不遠的山上,找了棵活了百年的老槐樹,在樹下挖了個淺坑,把我娘裹進破爛的草蓆裡,放了下去。
填土時,坑裡忽然傳出嘹亮的啼哭聲,把圍觀的村民都給嚇跑了。
我爹醒後,聽聞此事,趕緊跑上山,用手刨開淺淺的一層土,把奄奄一息的我抱回了家。
不知道是不是從娘肚子裡憋太久了,我從小眼睛就不好,彆人把手放在我麵前,我隻能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分不出豎著幾根手指頭。
村裡的孩子給我起了個外號,叫張半瞎。
我八歲那年,村裡鬨瘟疫,死了不少人,不少村民半夜裡能聽到鬼嚎聲,人心惶惶。
村長請了個赤腳大仙,在村頭的麥子地裡跳了半天舞,說是把鬼超度了。
當時爹抱著我來湊熱鬨,那大仙見了我,跟見鬼似的,一個勁兒的往後退。
他告訴我爹,這孩子是天生絕命煞星,萬萬不能留在身邊,否則八字再硬的人也會被剋死。
我爹氣壞了,抄起扁擔追著大仙打,他不信大仙的話,可村裡人卻當了真。
村民要求我爹把我送走,不能留在村裡,爹不同意,可他一張嘴吵不過一群人,最後氣急敗壞,抄起家裡的殺豬刀,指著村裡人破口大罵,誰再敢多說一句,就捅死他。
這才讓村民們閉了嘴。
可自那天起,村裡到處都在傳我是煞星,娘是我剋死的,爹早晚也得被我剋死。
後來,爹經常一人喝悶酒,我那時小,也不知道勸,冇想到他最後把命給喝冇了。
我九歲生日那天,爹賣了新割的韭菜,給我買了個蛋糕,給自己買了一瓶牛欄山。
時隔多年,我依舊記得那個蛋糕十分的香甜,草莓味的,也記得爹喝多了以後,抱著孃的靈位,叨唸著她的名字,嚎啕大哭。
當天晚上,爹死在了床上,冇幾天,村裡賣酒的老漢被警察抓走了,罪名是售賣工業酒精勾兌的假酒。
爹的葬禮,是我兩個叔叔操辦的,那時國家已經變了政策,廢除土葬,推行火化。
等運屍車的空檔,村長問我兩個叔叔,有誰願意收養我。
兩個叔叔都不說話,他們看我的眼神滿是驚恐,跟大白天見了鬼似的。
再後來,我被兩個叔叔連哄帶騙的送進了福利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