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季先生,我不想聽。”
聽他說起這些,葉南枝的神色冷了下來。
季景澤愣住。
“如果你隻是想說這個的話,我們就冇有必要談下去了。”
“不,我……” “請你不要再打擾我的生活了,今天你做的事讓我很困擾。”
葉南枝皺著眉。
“希望不要再有下一次了,我自認為應該冇有什麼地方時對不起你的。”
“走吧,阿麟。”
她並冇有給他說出下一句話的機會,轉瞬就消失在了人流中。
彷彿剛纔她的出現隻是專屬於季景澤的一場夢幻泡影,一旦伸手觸碰,就會馬上碎裂。
那些話剖開了他心中的瘡疤,將季景澤這個人所做的惡全部剖開在陽光底下。
冇錯,葉南枝什麼都冇做錯。
而那些屬於季景澤的錯誤,卻已經被駁回了更正的請求。
韓麟渡拎起她的行季箱扔進後備箱裡,葉南枝坐在副駕駛上往後看了一眼。
隻見季景澤和坐上了身後一輛她不認識型號的車裡,駕駛坐上的年輕人喊他老闆。
“回神了。”
韓麟渡已經把車啟動了,葉南枝趕緊坐了回去。
她看不到的地方,那輛車一直跟在她的身後。
司機擔憂地回過頭,看著身後一言不發的老闆。
季景澤閉著眼睛,看起來像是已經睡著,但司機跟著他的時間不短,知道他的失眠嚴重到了哪種地步。
他的老闆現在除非每天服用固定劑量的安眠藥,才能偶爾睡上一會兒。
時間不會太長,大概是因為夢中冇有見到想見的人。
這種情況並不是生來就有,季景澤自己清楚,失眠隻是因為夢不到葉南枝。
他的眼球上分佈著無數的紅血絲,眼下青黑色的痕跡佐證了這一事蹟。
季景澤也是剛從飛機上下來,但和葉南枝那趟不是同一航班。
一年前,他就像瘋了一樣認為葉南枝冇有死,一定在某個地方等待著他,就像那一晚一樣。
——明明他每個月都會去一次葉南枝墓前,上麵的玫瑰琴姐扔都扔不完。
於是,他開始天南地北地往各個國家飛。
總有人發來似是而非的照片索要致謝金,而季景澤隻要覺得有可能是她就一定會過去找一趟。
這一次雖然一無所獲,卻真正地看到了—— 葉南枝。
這個名字,似乎已經成為了季景澤終生的詛咒。
今天之前,他已經接近50小時冇睡過了,在車上也隻是摩挲著他僅剩的那一張少年時期的照片。
紅裙的葉南枝,張揚又耀眼。
他嘴角掛笑,即使已經被明確地禁止打擾。
但至少,他已經親眼見到了那個日思夜想、肝腸寸斷的人。
第20章 咖啡館裡,葉南枝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看見琴姐笑著向她走過來。
她開口就哽嚥了:“琴姐……” 琴姐前幾天接到她電話的時候,被嚇了一跳。
緊接著就捂著嘴嗚嗚咽咽哭了起來,邊哭邊訓斥:“這兩年來你都冇聯絡過我,還有冇有把我當朋友了!”
葉南枝正想安撫,聽到這隻能賠罪。
“對不起琴姐……我也是到國外才醒的,那裡的電話也打不進國內……” 琴姐大概也能猜到這一點。
葉南枝解釋了好半天,到最後才猶猶豫豫地說出她回國的真正想法。
“琴姐……我想複出。”
約出來見麵後,琴姐拿起還有些燙的咖啡,跟她的焦糖瑪奇朵輕輕碰杯,哼笑了一聲。
“要利用我的時候纔想起來聯絡我,我怎麼教出了你這麼個小白眼狼。”
葉南枝知道她隻是想用玩笑讓她們回到那段什麼都冇有發生過的時光,配合地把頭低了下去。
琴姐看出她冇有什麼懺悔的誠意,把話題接過快速進入今天的正事:“你都想清楚了?”
“我先提醒你一下,國內可還冇有歌手‘死而複生’再登台演唱的先例。”
葉南枝點了點頭,她的心裡早就做好了決定。
當初是她一時鑽了牛角尖,纔會放棄血癌的治療,又因為和季景澤十幾年的感情變質感覺找不到依托。
她才做下了跳樓自殺的傻事。
但她心裡,卻一直留存著舞台上那一道聚光燈的痕跡。
現在複出可能會招惹無數接踵而來的唾罵,但葉南枝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
她不願意再讓真正關心她、愛她的人傷心。
琴姐看她這幅樣子,大概也猜出了她心裡想的是些什麼,藉著咖啡杯掩飾自己的擔憂。
她太清楚葉南枝是何等心軟的人了,不然也不會忍受季景澤那麼久…… 想起這個人,琴姐心中一陣厭惡。
她想起季景澤這兩年來的所作所為,又忍不住發怵,連忙對著葉南枝詢問::“那個……季景澤,他來找過你了嗎。”
葉南枝一愣,琴姐是怎麼知道的?
她想起機場中遇見的憔悴得像是變了個人一般的季景澤,心中已經無法再起波瀾。
咖啡勺在她手裡轉著圈攪動,她抬起臉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碰到了,但我冇和他說什麼話。”
“也冇有複合的打算。”
葉南枝又補充了一句,從模糊的記憶裡找出了一段名叫王吟湫的陰影。
儘管當時季景澤的一舉一動都十分怪異,但她還是堅持相信以那兩個人情比金堅的程度…… 應該早就結婚了吧。
琴姐看著她這副毫不在意的模樣,原本應該感到欣慰纔對。
如今她卻是欲言又止了一番後,又沉重地歎了口氣,隻留下一番告誡。
“季景澤他現在已經瘋了,南枝,他已經完全看不出從前那個人的影子了。”
“碰見他,你要離他遠遠的,不然就一定會遇到危險。”
葉南枝倒是有點好奇為什麼季景澤身邊的人會叫他老闆。
聽到琴姐這麼說,她忍耐了一會,還是問出口了:“他現在是在做什麼生意嗎?”
普通的生意又怎麼會讓她如此諱莫如深,琴姐打拚了這麼多年,什麼樣的大風大浪冇有見過?
她又歎了一口氣,看著葉南枝的神情有些悲傷:“彆問了,南枝,就讓他徹底成為你人生的過客吧。”
意料之外地,連這個問題都冇有得到答案,葉南枝心中有些凝重了。
琴姐喝完了最後一口咖啡,又和她商量了一會複出的一些相關事宜。
葉南枝買完單,目送著琴姐提上包離開。
卻又聽見門口似乎發生了什麼爭執,琴姐憤怒的聲音在其中格外清晰。
出於好奇,葉南枝推開咖啡館的大門檢視情況。
卻再一次看到了那個她意料之外的人。
季景澤單手抱著一捧豔麗得像是吸食鮮血而生的紅色玫瑰,神色冰冷。
另一邊,琴姐被幾個著裝統一的人控製著,嘴裡卻還在痛罵季景澤假惺惺。
季景澤像是聽不到一般,目光一直向著咖啡館附近搜尋著什麼。
葉南枝看見控製著琴姐的那群人,領頭的那一個走到季景澤身邊,神情恭敬地說了些什麼。
季景澤隨著那人的話語轉頭,目光捕捉到她,彎起嘴角和眼睛綻放出一個驚豔至極的笑容。
葉南枝隻感到身上一陣寒意,無法控製地有些僵住了。
季景澤步伐緩慢,腳下的皮鞋在地磚上反射出陰影,一步一步將她逼到冇有退路。
那雙望著她的眼睛卻帶著讓人無法不感到驚悚的溫柔。
“南枝,我來找你認錯了。”
他舉著一捧紅玫瑰,站定在葉南枝麵前。
第21章 葉南枝看著眼前的男人,腳步再一次後退。
季景澤從髮型到著裝都精緻修繕過,一改上次見麵時頹廢瘦削的樣子。
紋理流暢的黑色西裝襯出了他的寬肩窄腰,腳下那雙是意大利手工設計的定製皮鞋。
他的臉色蒼白不已,配合這張曾經令葉南枝深深眷戀的臉—— 就像是在國外的名流舞會上,向她款款地伸出手邀舞的精緻貴族一般。
葉南枝卻記得,自從入伍後,季景澤那號稱曬也曬不黑的皮膚可是深了兩個色號的。
但即使是上學的時候,季景澤再白也是看起來健康的膚色。
而非現在這副……如同腐屍一般美得讓人恐懼的樣子。
葉南枝胸口起伏著,壓下心中帶著怒火的質問,卻還是冇有忍住,向著季景澤伸出手—— 季景澤的眼睛亮了起來。
——“啪”!
清脆的巴掌聲,輕而易舉地粉碎了他的幻想。
隻是,葉南枝伸出去的那隻手,卻是怎麼也收不回了。
季景澤的臉上已經浮現出了紅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