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天師府落英堂上。
傷痕累累的江菱被鎖在鎏金柱上,身後便是深不見底的懸崖,崖底所困的,是天師府所有背信棄義之人的魂魄。
正值深秋,天際大雁在秋風中悲鳴。
“你說,是菱菱殺了……”洛無柒不敢置信的望向江菱。
萬劍歸宗的劍陣於江菱身下緩慢運轉,隻需他一聲令下,江菱便會跌落下去,被萬劍貫穿而死。
“洛天師,江菱的身體裡有梅仙姑的功法。”
江婉兒的秘密已暴露,未免江菱將自己是南門之人的事說出,這五日她命人將江菱折磨至半死,隻吊著最後一口氣。
眼下她必須儘快點燃洛無柒心中怒火,徹底封住江菱的嘴!
“梅仙姑中毒,本就虛弱,江菱竟窺上梅仙姑修為,強取豪奪!”
江婉兒長臂往身後一揮:“天師弟子們人人皆睹,宸州更是親眼見到江菱對梅仙姑動手!”
江婉兒聲色俱厲,幾近歇斯底裡。
洛無柒仍是心存懷疑,目光詢問地看向顧宸州。
顧宸州走上前來,微微作揖:“徒兒趕到時,江菱已將梅仙姑一身功法全數吸取,將她一掌震死了。”
“哼哼……”江菱身體顫動,低笑聲帶有幾分涼薄,“可笑……”
江婉兒心下一驚——江菱居然還能說話!
五日來,江菱裝聾作啞,隻為了放鬆江婉兒的警惕。此刻她慢慢運氣,眼神清明。
“洛叔可有聽過,南門妖法?”
“當年我與梅姨下山前往南疆,在那蠻荒之地,偶然撞見南門人在煉妖蟲。”
江菱飽受五日折磨,此時滿身傷痕,嗓音疲憊,氣息微弱:“南門人皆練南門妖法,中此術者,對施法之人言聽計從。”
顧宸州見江菱意有所指,心中驟然騰起無名之火,沉聲問道:“你胡扯什麼?”
“我們的婉兒姑娘,便是南門中人……”江菱冷眼朝江婉兒望去。
江婉兒麵色發白,手攥成拳:“你胡說!南門人有命鐺,我身上可冇有!”
江菱嗤笑一聲,“你不是南門人,又從何得知命鐺這一說。”
“江菱!”顧宸州飛身掠至江菱身前,一把掐住她的脖頸,怒目而視:“無憑無據,休要血口噴人!想轉移視線,也未免也太拙劣了。”
語畢,他從懷裡掏出一枚沾血的青色護身符,江菱隻看一眼,便呆住了!
“這些話,都是他教你說的吧,”顧宸州神色漠然,眼底還留有一絲狠厲,“隻可惜,你再也等不到你的青川弟弟了。”
江菱乾咳幾聲,嗓音澀啞:“你把他……你把青川怎麼了……?”
顧宸州眼裡的怒火越來越盛,冷嗤道:“他攔我,我便順手將他殺了。”
江菱聞言,如遭晴天霹靂。
最後支撐著她的力量,也在這瞬間驟然坍塌。
江菱久久凝著顧宸州冷若冰霜的麵容,低聲冷笑道:“是我瞎了眼,當初我就該把你扔在那天梯之下,任你自生自滅,總好過今日,受你百般折磨,非致我於死地不可!”
“那也是你自找的!”
江菱話音剛落,顧宸州眸光一冷,手中的流光劍已猝不及防的貫穿江菱心口。
鮮血噴濺而出,大堂亂作一團。
殷紅的血液從江菱心口流出,沿著劍柄流向顧宸州持劍的手,源源不斷,眨眼便將他整隻手與衣袍浸透。
濃烈的血腥味在空氣裡瀰漫,凝作絲絲縷縷的赤色煙霧,將顧宸州包裹其中,隨後無孔不入,自他眼耳鑽入,直侵大腦。
顧宸州遭這血霧入侵,身形猛然一僵,刹時清醒,鳳目陡然大睜,不可置信的看向麵前的江菱!
“菱……菱……”
而她,已如殘花凋落,無聲無息,墜往崖底劍陣。
江菱軀體被劍陣穿透的聲音,不斷在耳邊迴響,顧宸州頭疼欲裂,雙目暴紅:“不!——”
瑟瑟秋風在耳畔低鳴,江菱仰臥在劍陣之上,萬劍穿心,目光空洞的望向崖頂那聲嘶力竭之人。
閉目之前,唇畔漾起一抹嘲諷笑意。
嗬,結束了!終於都結束了……